('禹司凤扭头看向罗喉计都,狭长的凤眸里尽是满满的复杂。
罗喉计都似乎有意刺激禹司凤一般,撇过头看风素心,将她又搂的紧了些,唇畔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浅笑,接着说:“禹司凤,你大概不知道,毁去神格半路停止的话,那人恐怕会登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禹司凤闻言浑身一震。
风素心虽然此时说不出话来,但她觉得罗喉计都恐怕不会这么好心提醒禹司凤,若半道停止毁灭神格之举会导致天帝魂飞魄散,恐怕罗喉计都会乐的看到这个结果,又怎么会出声好心提醒他呢?
她对此事也不太了解,只能看向周边的众仙,发现他们面孔上的表情都在飞速的变化着,却全部默不作声,心中也就全明白了——罢了,一切都是天帝自作自受,如今能保命,已是不错了。
禹司凤只觉得呼吸急促,与罗喉计都一比,他所知道的事情肯定没有罗喉计都多,眼见父帝如此痛苦,又不确定如果停下毁灭神格的法术父帝可还能保命与否,即使可以存活,但旁边这些仙官们,又岂会放过父帝呢?
倒不如他亲自安排妥当的为好!现下,他也就只能狠心绝情了!
禹司凤无法,只能再度深深吸了一口气,背后金色的翅膀再度凝聚法力,一鼓作气的进行了下去。
“啊!!!”
天帝刚刚缓下去的哀嚎声陡然提高,他躺在地上,伸直了脖子昂着头用力的嚎啕着,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凸起的血管在剧烈的弹跳,看起来马上就要爆破喷出鲜血。
又过了一会儿,天帝身体剧烈的痉挛了几下,眼睑突然合上遮住了猩红的眼球,颤抖的身子如同脱水鱼的最后的垂死挣扎般,抖了几下颓然松懈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禹司凤看到天帝此时的样子,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抓的稀碎,兀的滴血不止,他猛的收回双翅的法力,隐回了翅膀,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天帝身前,微微躬了身子,伸出无法抑制而颤抖的双手,想要触碰天帝,却怎么也不敢。
又过了半晌,他突然绝望的笑了,幽幽道:“诸位,你们可都满意了?”
众仙看到天帝蓬头垢面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纷纷低头不语。
在罗喉计都怀里的风素心,感觉他胸膛微微震动,听到他喉间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轻蔑的冷哼,她从他怀里抬头看向禹司凤,想要张口说话,可刚一发声,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罗喉计都神色一凛,赶紧再次用手轻抚着风素心的后背,为她仔细顺气。
禹司凤听到风素心的动静,赶忙回头去看,待看清了一切后,又痛苦的阖了阖眼,撇过头去不看两人。
禹司凤木然的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扶天帝,可刚动了下天帝的身体一下,鲜血就从嘴角大量涌出,吓得禹司凤赶紧收手。
杨商看天帝宛如死了一般,又见周围的仙官都一脸冷漠不愿靠前,他心下不忍,于是走了过去,站在禹司凤身旁,低声问道:“羲玄殿下,可要下官帮忙?”
禹司凤表情麻木,僵硬的动了动头颅,轻轻摇了摇,伸出右手以法力萦绕于掌心,缓缓的灌入天帝的胸膛内。
杨商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禹司凤惨白的脸色,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不禁叹息想到——所有人都知道被毁去神格的人会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可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施术的人也是赔了一半修为进去,需要过很长时间才会恢复如常,所以柏麟帝君亲手毁去自己神格,非但承受了身体上巨大的苦痛,还有内心对未来茫然的煎熬,三界之内,也就只有柏麟帝君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怎奈又是中了天帝的阴谋诡计……
杨商见禹司凤此时收了法力,颤巍巍的站直了身体,按着胸膛扶着一旁的石柱在喘息做短暂休息,他看了眼地上仍旧闭目不醒的天帝,蹲下身子以法力探寻天帝的伤势,发现天帝内伤仍旧很严重,刚才禹司凤只是堪堪为他止住了血而已,不禁站起身,蹙眉看向禹司凤,担忧道:“羲玄殿下,您的功力看起来折损的很厉害,不如赶紧择一处静室运功疗伤,下官这就去药王处为您取疗伤圣药紫菁玉容丸来!”
杨商说罢就走,禹司凤咳嗽了一下,赶忙出声制止道:“杨仙官等一下,咳咳,不必麻烦了。”
杨商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说:“怎么叫麻烦呢,不过是为殿下取一瓶伤药罢了,下官很快就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