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任达花他们班的班主任钟老师,已经帮他们班的同学都注册完了,从她小小的办公室里面,走到小操场上看到任达花她们。
钟老师不由得低下头,先看了看她手上戴着的,那块很普通的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提高声音问她们。
“任达花!你们几个怎么还没回去呀?这都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啦!我们班的同学已经全部注册完了,我也要回家去了呢!你们也快点回去了吧,别在学校玩耍了!”
“啊?已经是下午的两点钟了呀?那我们都回去了吧。”
她们五个女同学,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一窝蜂跑出学校门口,然后各自往回家的方向跑了。
钟老师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小女孩,都快要上高小了,怎么还是这么贪玩?不过,我真是羡慕她们,过得无忧无虑啊!”
这位钟老师也是附近的村里人,今年25岁上下,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的三个孩子大的只有四岁半,小的才满两岁。
她虽然在学校当老师,可他们家很多家务活,还是得等她回到家后干。她家婆就只能在家里,帮忙带着她的三个孩子,哪里也去不了。
他们家里烧的山草,是她趁着周日休息时上山割的;他们家里用的水,是她一早起来先去水井挑回家的;他们家里种有青菜时,也是她放学回到家后才去浇的。
当老师的工资虽然不多,毕竟要比只挣工分,然后到了年中或者年底,才能分一点钱要强,可老师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上过高小的人,还得家庭成分好才能当老师,但家庭成分好的人,在穷苦的年代,也没几个人能上得了高小。
任达花回到家后,倒还记得任达云拿了户口本去办登记这事,所以她便先悄悄去找到任达云。
拿回户口本后,她又忍不住轻声问一句,“你们真的把结婚证办理好啦?这位姐姐从此就是我的二嫂了?”
任达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他的口袋中,取出几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达花,这是你二嫂买来赏你的!”
“哗!还有奶糖吃呀,谢谢!谢谢二嫂!”任达花眉开眼笑地接过奶糖,她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声。
他们家里买的年货早就吃完了,是以任达花这会又有奶糖吃,才显得如此高兴。
这些奶糖,是覃带玲跟任达云说,既然今天是他们登记结婚的日子,那怎么也要吃几颗糖甜蜜甜蜜,于是两人专程去排队买的。
付钱时任达云说他身上没钱,覃带玲便自己付了钱,随后还对任达云念叨。
“达云,我跟你说,我们真的要到县城去找工作才好,否则你永远都是没钱花的。我们在县城的人,都是自己挣的工钱,除了要给家里一些日常开支,剩下的钱就是自己花的,你看我就经常有钱在身。”
“我明白,我们回去后,我再想个办法跟家里人说这事。”
“如果实在说不清楚,那就只有按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咱们偷偷走就是。你放心,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挣到钱后,我不会反对你寄钱回家给父母花。”
这会任达花先把奶糖收进口袋,然后才拿着户口本,走到客厅交给任母,“阿妈,我把户口本还给你了,你可要把它收好了呀。”
“知道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到家?肚子早饿了吧?还不快点自己去把粥热一热来吃,你二哥和那位姐姐,他们也是回家吃的粥呢。”
“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任达花跑进厨房后,一边烧火热粥,一边剥了颗奶糖放进嘴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至于奶糖的包装纸,她顺手就放进灶里烧掉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根本不用担心任母知道点什么。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今晚任母在煮饭做菜时,覃带玲也是很自觉地,就进去厨房帮忙烧火了。
虽然她还是烧得不怎么好,任母却比较满意她的态度,倒是没挑剔她什么,两人不时还有几句交流。
也是事有凑巧,任达云和覃带玲刚把结婚证办理好的次日,农母居然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要钱。
覃带玲看到,这个女人一进了任家的门,便着急地问任达兵,“达兵,我家小妹呢?她在家呢么?我怎么看不到她人?”
“她在家里的,现在正在房间喂茵茵呢,阿妈你有什么要紧事找她?看你这么着急的跑了过来?”
“哎呦,说起来真是难以开口!”刘晓英也不知道,旁边的覃带玲是什么人,只觉得她很面生,可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说自己的事。
“你五弟昨天去学校注册时,居然把我给他们两兄弟注册用的六块钱,都一并弄丢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注册时间了,我哪里还有六块钱给他们注册去?心一急只能跑来找他们的大姐了。”
覃带玲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觉得这人必定是农小妹的母亲,她不禁撇了撇嘴说了句。
“阿姨,你家没钱给他们注册,那就卖些大米嘛,干嘛跑来问别人家要钱?虽然这是你女婿家,可他们家不是还有别的兄弟呢么?”
刘晓英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覃带玲,“这位姑娘你是谁呀?我跑来找我女婿家借钱,好像还轮不到你管吧?”
“怎么轮不到我管了?我告诉你吧,我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我是他们家老二的媳妇,这个家还没分家,你说我有没资格管?”
农小妹在房间听到点风声,赶紧把衣服整理好,先不喂女儿吃了,抱着她便急忙出来看究竟,果然看到是母亲来了。
“阿妈,你怎么一大早就跑了过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我能不一大早就跑过来吗?我们家真是倒霉,本来就剩下几块钱,刚好留够你两个弟弟注册用的,结果全被五明弄丢了!他们今天没钱注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刘晓英这边说着,那边已用衣角擦起了眼泪,还没忘记悄悄察看任家各人的反应,尤其是王春杏这个真正一家之主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