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院长,这里手机信号都没有。”助理小陈快步追上他,小声说道。
“怕我们把这里的情况传出去。”莫越琛了然地说道。
“那不是欺骗人吗?怎么不能说了?”
“对于有心人来说,会是一场狂欢。对于无知的人来说,是灾难。所以保密是好事。”莫越琛推开了前面的门,走了进去。
这是临时设定的医疗点。
清一色的蓝色铁皮屋子,里面透着白炽光。每个房间里有六张病床,总共收治了一百多人在这里,按病情严重与否严格划分区域。
他们现在位于刚发病的病人区。他们的办公室也在这一片。
“先休息一会儿吧。”见莫越琛直接换上白大褂,一群人互相看看,大胆地劝他。
“在车上坐了这么几个小时,还没有休息够吗?早点做完,回去。”莫越琛摇摇头,拿起消毒液开始做消毒处理。
大家只好打消休息的念头,跟着他去查房。
头两排的病房里很静,病人都在熟睡中。他进去看了看,很快就出来了,直接走向症状最重的那片病房。
“莫医生,传染性这么大,我看到有三个人病床头上挂的牌子,是医生。我们不会有事吧。”小陈捂紧了口罩,神情紧张地说道。
“给多少报酬给我们呀。”又有一个人嘀咕道。正是那位快当爸爸的男子。
大家都是凡人,哪有不怕死不怕生病的。何况一个马上就要喜当爹的人物。莫越琛看了看他,停下脚步,视线在一群人里扫过,沉声道:“来两个人给我当帮手,其余人就在这里等着。”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动。
在不知具体情况的状态下,敢像莫越琛一样大胆进去的人,不多。他没再多问,大步往重病区走去。
“我跟院长去。”小陈略略犹豫了几秒,跟上了他。
跨过那道橙色警式线的时候,又有一名女医生跟过来了,要检查女病人,就得有女医生。
其余人在外面等着,面色凝重。
“咱们也太胆小了吧,像什么呀。行了,年轻人在外面等着,我们年纪大的进去。”又有一位医生拧了拧眉,跟了进去。
这一下,又进去了四个。
剩下的人沉默地站在一边,紧盯着前面那群人的背影。
有人点着了烟,叭叭地吸得响。有人拿出手机,徒劳地举高,想找点信号,给家里人报个平安。没人说话,连透气都放得很轻。
大半夜地被突然召集出来,谁也没有想到面对的会是如此严峻的现实。光看病历和病者的影像资料,就让他们心里紧张了。再看这里武警严阵以待的情况,更让他们心里生惧,但这时候的他们还能承受,直到到轻病区那几个人的样子,这些见惯了生死的医生心里也没底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病症,说是轻的,人已经呼吸困难,满脸满脖子的红斑。才半个月的时间,就倒下了这么多,连每天严格消毒的医生也未能避免。
医生也是人,血肉之躯,要奉养父母,照顾妻儿,尤其是这一代多是独生子女,又有几个敢轻易去死。
“我也进去看看。未必莫院长不怕死吗?走了。”那个要当爸爸的医生终于忍不住了,掐了烟,大步走了进去。
剩下的都没再犹豫,鱼贯而入。
莫越琛带着小陈和女医生刘铃在病情最危重的那间病房里。病房里三个病人,处于重度昏迷。脸上红斑遍布,红肿不堪。插着氧气,导尿管,心电监护仪器。显示器上的波纹运动很缓慢,每一次波动,都让人觉得下一秒这线就会变成一条直直的了。
莫越琛仔细地检查了三个人的病情,小陈和刘铃一直在认真做记录,照相,录影。这些都将成为以后有用的医疗资料。
“这不是流感。”莫越琛检查完,眉头紧锁,转头看向众人,“你们都记清楚,现在出去。”
大家赶紧退了出来。
过紧的口罩闷得他们呼吸困难,却又不敢拿开。快步退到重病区之后,大家都看向眼神冷峻的莫越琛。
“莫院长,这是不是一种流脑的新病毒?”刘玲眉尖轻蹙,小声问他,“他们化验出来,为什么是n型流感?”
“网络他们只允许您一人使用,而且只能和相关方面的人交流。”陈小志去前面和工作人员交涉了一会儿,大步回来,俯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大家都屏着呼吸,陈小志声音虽小,众人却都听清了。
“搞什么鬼,既然请我们前来做事,怎么防贼一样防着我们。”众人火了。
莫越琛眉头紧锁,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
晨曦薄露,天边卷起了淡白色。再过一会儿,天要大亮了。
“抓紧休息,一个小时。”他抬步就走,完全不被他们的焦躁情绪影响。
“莫院长也真是沉得住气,他比我年纪还小十岁呢。”有位年长的医生取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感叹道:“我还真佩服他。”
“就是啊,我也崇拜他。”众人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议论。
“走了,抓紧休息。”刘玲催促了一句,快步追了上去。
等待他们的,将是未知的、漫长的一个星期,还有可能变成两个星期,一个月……
这种未知数,让众人的心提紧了,再没心思说半句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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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有水声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