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晚。”封衡过来敲门了。
童心晚没动。
封衡伸进一只手,握着一把山梅花。
雪白的花朵,一朵一朵又一朵,攒在枝头,晶莹剔透。
“你怎么掐花呀?”童心晚来了这么久,一朵花也没有掐过。她有点儿生气,滚着轮椅过去,一把抓过了山梅花,拉开了门。
封衡笑吟吟地看着她,低声说:“以后不掐了。我要去山里找路德维希,来和你说一声。”
“一点消息都没有?”童心晚也有点儿担心了,在山里呆上一晚上,不冻死也冻傻呢。
“哦,我去了。”封衡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白色的热汽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渐散渐淡。
童心晚抱着山梅花,跟在他身后出来。
第四支搜救队到了!
“路德维希是什么人哪?”她小声问。能让封衡亲自来找的,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一个自由摄影师,画家,一个有潜力的年轻艺术家。”封衡弯下腰,替她把腿上的毯子掖好。
“封衡,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童心晚仰起小脸,拧紧了眉。
“嗯?”封衡楞了一下,随即无奈地说道:“心晚我真的没有骗你。路德维希就是一个普通的艺术家,没有任何尊贵的身份。但他是受我们公司的邀请来中国的,要开摄影展。他的作品很有潜力,我觉得不出三年,他就会名声大噪。我是投资艺术品的,我资助路德维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包括来这里采风。我不能让他出事啊。”
童心晚凝视了他一会儿,轻轻点头,“姑且相信你。”
“心晚,我带你坐飞机,去看看整个山寨?”封衡沉吟了一下,邀请她。
“得了吧,我才不想坐。万一掉下来怎么办?你没发现我挺倒霉的吗?你不带着我,就有可能活得幸福万年长,带上我,可能飞机飞到一半,翅膀就飞掉了。”童心晚咧咧嘴,捧着山梅花看远处。
“封二妹夫,我想坐飞机,我还没有坐过飞机。”罗大勇跑过来,兴奋地说道。
“走吧。”封衡拉上罗大勇,二人并肩往飞机边走去了。
从背影看,罗大勇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那些搜救队员身材更好,更强壮,更高大。
罗大勇今后的生活,是童心晚和赵安琪的一块心病。童心晚以前还想自己照顾他,但是现在看来,只怕真的要像赵安琪说的一样,必须让罗大勇独立,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但是凭他的这颗笨脑袋,他能干什么呢?
飞机飞上了。
童心晚又有些遗憾,她确实想看看整个寨子的风景。白雪皑皑大山,古朴静卧的寨子,隐隐绰绰露在雪涧里的水溪……想一想,都觉得好美。
“心晚,进去吧,太冷了。”赵安琪拍拍她的肩,小声劝她。
童心晚仰着脖子,轻声说:“姨,我要是有翅膀就好了, 这样没腿也能去我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我等下宰一只鸡,把鸡翅膀给你插背上。”赵安琪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
“姨,你知道吗?我的淑女气质都被你给带偏了。”童心晚嘻嘻地笑了起来。
赵安琪也笑。
远处有摄像师,正在拍搜救队救人的情况。大摄影师山寨遇险,搜救队不畏艰难彻夜搜山,出动一百多人次,搜救异国友人――这可是展现中外友谊的、热汽腾腾的好新闻。媒体不会放过,搜救队那些头儿也不会放过这露面的机会,站在摄像机前,正挥着双手,激动兴奋地布置搜救方案。
童心晚发现了那边的一幕,赶紧举起了山梅花挡住自己的脸。
“姨,我们快点走,别拍到了。”
“哦。”赵安琪把脑袋一勾,匆匆往小屋子里冲去。
此时一名搜救队员快步往这边走了几步,犹豫了几秒,打通了一个电话。
“戚老大,我发现了上回你给大家看的照片上的美女呢!在南易山上,苗寨里。”
“哪儿?拍个照过来看看。”戚纪禹的声音传了过来。
搜救队员大步过去,直接把记者的摄像机拿过来,倒回去拍到了赵安琪推着童心晚匆匆离开的那张照片,传给戚纪禹。
“好小子,哥没白疼你,回来请你喝酒。”戚纪禹很快就打回了电话,要去了详细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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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刮着飞雪,滚滚落下。
天快黑了,搜救队的飞机逐渐离开,下山加油。封衡和罗大勇的飞机,以及路德维希却还没有返回。
“心晚,罗大勇在山里跌了一跤,说是直接送他和路德维希下山去医院。”赵安琪打听完消息,急匆匆地回来了。
“大勇哥也真是,非要过去凑热闹!”童心晚一听就急了,赶紧让赵安琪把路德维希的手机拿来,她给封衡打电话。
封衡的号码……她想了会儿,居然一个数字也不记得,反而是莫越琛的那串数字,就像用刀子刻在她的脑神经上一样,清晰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