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嘉身上涂满了蔷薇制成的蜜和油,肌肤在火光之中闪动金色光泽。他像一尊漂亮新润的雕像。
“香吗?”阿尔嘉见他是个小孩,伸手摸他的脸,“小孩,你几岁?”
“我五岁。”樊醒握住阿尔嘉的手,没有犹豫,把自己的脸贴在阿尔嘉的手心。他闭上眼睛,像是用五岁的小脑袋努力思考,最后微微侧头,在阿尔嘉手心里吻了一下。
阿尔嘉笑了:“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本事?”
樊醒:“我哥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他。”
阿尔嘉:“哦?”说着抬头看余洲。
余洲:“……”他没说过。
樊醒:“哥哥还说你是这里最好看的人。”
余洲:“……”更没说过。
樊醒嘴巴太甜,有时候说的话不像个五岁小孩,但逗得阿尔嘉很高兴。余洲也不知道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但他允许樊醒坐在自己腿上,还把手边的果子递到樊醒手上。
鱼干晕乎乎地回来了,新娘车辇里的蔷薇香气浓得它受不了。
“他什么都不肯说,也说不出来。脖子上还卡着个铁圈圈,发不出声音,脸上那东西也让他张不开口。”鱼干趴在余洲耳朵上,“不过他手指能动,写了点儿字,让我来约你。”
余洲:“约我?”
鱼干用一种古怪的暧昧语气说:“约你今晚见面。”
余洲:“……”
“私会!是私会哦!”鱼干兴奋得乱滚,“虽然新娘是男的,但长得和阿尔嘉好像。阿尔嘉挺好看吧?不错、真不错!”
它滚得高兴,看见樊醒在阿尔嘉怀里望向这边,一时得意忘形,游了过去。鱼干嚣张地在樊醒面前跳蜜蜂的八字舞,这是它在这儿跟采蜜的蜂子学来的。鱼鳍鱼尾扫来扫去,好几次直接抽上了樊醒的脸。
樊醒笑眯眯的,手在脸上乱拂,鱼干在他抓住自己之前一个闪身游开。
“怎么了?”阿尔嘉问。
“有小虫子。”樊醒噘嘴说。
没有人看得见鱼干,包括阿尔嘉。
借口夜深,余洲把樊醒叫回来。樊醒一身熏人的香气,窝在余洲怀里问他是不是不舍得自己,余洲根本懒得回答。
“你有结论了吗?”樊醒被他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靠着余洲胸膛。
余洲和他对视一眼,樊醒笑了:“我配合得好么?”
鱼干无法加入这场聊天,急得打滚:“什么?什么?”
余洲言简意赅:“阿尔嘉可能不是笼主。”
此前,他们对“笼主是阿尔嘉”这个事实没有任何疑问,但能看见、听见鱼干的新娘,让余洲和樊醒心中同时生出疑惑。
仔细一想,没有任何人说过阿尔嘉是笼主。人们称阿尔嘉为王,但没人确认过,他就是笼主。
笼主是“鸟笼”之中身份最特殊的人。熟悉鸟笼机制的姜笑认为,樊醒之所以变小,是笼主对历险者设下的规则。
但阿尔嘉完全不知道樊醒并不是小孩。他也看不见鱼干。
鱼干闷头思考,可它没有脑子,思考显然是一件令它头疼的事情。
“所以你今晚会去吗?”鱼干只好另起一个能参与的话题,“去山顶的宫殿,见阿尔嘉的新娘?”
余洲毫不犹豫:“当然。”
等到飞星崖上狂宴结束,已经是子夜时分。在没有钟表的地方,柳英年教他们用星辰和月亮的位移来辨明时间。
柳英年懂得很多奇特的事情,比如没有人能看懂的文字。和其他人一心想找出和解开谜题相比,他更喜欢跟鸟笼里的人交流,研究这儿发生的事情。
余洲心想,自己身边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当然,最麻烦的还是眼下跟在他身后的,樊醒。
“小屁孩子不要来捣乱。”鱼干装模作样斥责,“这是大人的约会。”
樊醒:“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未成年鱼吗?”
鱼干:“巧了,老子今天正好十八岁哦。”
从河边前往山顶的宫殿,必须要经过飞星崖。飞星崖宴会散去之后,地上还三三两两躺着纠缠的人。余洲一言不发,低头快走,过了飞星崖立刻跑了起来。
新娘在自己的礼服上用手指画出地图,鱼干告诉了余洲。
山顶的宫殿远远看去漂亮,但没想到结构却异常简单,就像没来得及仔细规划,草草建成的一样。
新娘怎么会知道潜入宫殿的隐秘通道?余洲怀着疑惑,拐进了灌木丛生的小路。
身后传来摔倒之声,余洲硬着心肠走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樊醒趴在地上,慢慢撑起,抬头看余洲,一双亮晶晶泪眼。
余洲:“……”
鱼干:“真男人不能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