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内营静默当下,才会以自身为饵,诱他上钩。
论武艺,姜皓不如徐骋,他手不够狠心不够黑,毕竟一场同僚,若非这是公主交待下的任务,他必须坚决完成,此时恐怕已要败下阵来。
给徐骋当了几年副手,姜皓性子谦逊人缘极好,不争功不冒进,是他的长处。
他有自知之明,没想着跟徐骋单打独斗,甫一压制,一声呼哨,几个侍卫扑上来频频抢攻,双拳难敌四手,转眼便把徐骋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徐骋半边脸擦出血痕,兀自冲姜皓怒吼,“有种和我单挑。”
姜皓浓眉动了动,放着这么多人不使,我有病才和你单挑,两步来到虞莜面前,单膝跪地,“公主,属下幸不辱命。”
虞莜被李棋接住的时候扭了下脚踝,这会儿正坐在轿凳上,让梅染替她松开脚上的羊皮小靴。
她眉眼弯弯颔首,“姜皓,你做得不错。”
那边徐骋被五花大绑推至近前,他艰难地跪直身子,从前一贯在她面前很注意形象,此刻也不例外。
“公主,为什么?”
擦破的脸和唇角渗着血,徐骋狼狈不堪,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你觉得很冤?”虞莜问道。
“我是做错了事,不该把表姐当成你,可我已经改过……”
怒火烧红了眼,徐骋觉得委屈极了,她因表姐生他的气,至少证明是在乎他的,“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看别人一眼,公主,我的心里只有你……”
“闭嘴。”虞莜打断他,声音不大,也无甚威严,只有冷漠平静。
徐骋愣了一瞬,继而咆哮,“你大人有大量,既然给了我机会,为何还要让姜皓监视我?”
“所以你就勾结外人,欲置我于死地?”
“我、我没有。”徐聘试图狡辩,“廖英杰要找秦昶报仇,引来了诸奚人,我只想保护你,公主你听我说……”
他被两个乌衣卫按住双肩,此刻犹如困兽满心不甘,双膝蓦地一弹跃起,这一下挣脱了肩上的手,直直扑向虞莜。
白南持刀一步上前,和侍卫们一同阻拦,就在公主身边守卫松懈的当下,廖英杰身影如鬼魅出现在虞莜身后,一把扯起她,手中利刃抵上脖颈。
“别动!”
他今夜跟在徐骋身后,早就藏身外围马车,和徐骋不同,他的目标是秦昶。
从金陵开始,廖英杰一路吊在送亲队之后,早在下午诸奚与北齐的第一场交锋,他就看出端倪。
秦昶留在关下的远不止一支千人队,他还藏了后手。
眼下只有借徐骋的便利,早早藏身内营,抓到熙沅公主,便可让秦昶乖乖就范。
这自然不是相杜的意思,可廖英杰顾不得这么多,他要找秦昶报仇,也剜下他一只眼,以眼还眼。
白南回身,望见公主身后眇了一目的人,顿时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想也没想,一扬手讯哨上了天。
宁静的营地上空,悄然炸裂一簇火花。
“廖英杰,你敢!”
姜皓大惊,这次再不留手,调转刀头一记敲晕徐骋,率众围了上来。
外围的玄天卫也动了,火光迅速向内营压制。
“都别过来。”
廖英杰背抵车轮,火光将他手中刀照得雪亮,扫一眼里外三圈足有数百人之多,他有恃无恐,侧过头朝虞莜狞笑。
“公主,让他们别动,只要秦昶过来,我保证不伤你分毫。”
虞莜沉着向前抬手,示意大家冷静,实则她这会儿也没什么主意,只能先拖住人。
“廖英杰,失了《水经注》,杜相记你一过,替他勾结外族劫持公主婚车,不是将功补过,是罪加一等。若此时你伤了我,三罪相叠,杜相可还能保你?”
她语气平缓,不紧不慢说着,感觉到掐在肩上的手更加用力,在他手背拍了一下,提醒道:“你弄疼我了。”
在周围人看来,公主眼下形同玩火,但随着她舒缓的语气,廖英杰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心神。
手上力道减轻,他知道眼前这女子身娇肉贵,手无缚鸡之力,正是最好的护身符,冲白南喊了一声:
“叫你们太子过来。”
白南咽了口唾沫,向上指了指,“已经叫了,你等着,太子爷一来你死定了。”
“你再说一遍。”
对于白南的挑衅,廖英杰独目暴出凶光,稍稍往前递了递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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