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被宠溺包裹,可心里的愧疚却更甚,面对这样的宜宣她就更加不敢说出事实,内心备受煎熬折磨。
刚刚经历流产,又这般纠结伤心,她竟然哭晕了过去。宜宣见状大呼来人,慌得变了脸色。
王大夫又被请回来,嘱咐道:“二奶奶滑胎失血,眼下身子虚弱不能太过激动。她暂时晕过去就不要弄醒,让她趁机睡一下更好。这期间要注意纾解她的心结,不然就会落下大毛病。”
宜宣闻言面色凝重的瞧着繁星,吩咐丫头送走大夫就坐在床边。他万分怜爱的把繁星的头发拨弄到一旁,握住她的手就这样盯着她憔悴苍白的脸。
他印象中的繁星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让他疲惫、烦躁、沉闷的心莫名的安定舒服起来。她见解独到处乱不惊,柔弱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坚强的心,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他知道繁星是个有谋略,有手段的人,所以便放心的不去干涉内院之事。可是他却忽略了繁星在侯府根基浅没人脉的事,放眼整个内院,除了繁星带过来的丫头、婆子,她又能相信谁,指望谁?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没能保护好繁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让林宜宣万般悔恨!再看繁星伤心的哭晕过去,他的心越发的像被油烹一般煎熬。
听说繁星怀了身孕,他高兴的想要告诉全世界的人,可这份高兴不过才一天的功夫便变成了伤痛。可是这伤痛却远远比不上对繁星的担忧、心疼,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可是繁星只有一个!她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差错,不然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宜宣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情愫,见到繁星睡梦中眉头还是紧锁,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抚上去。
“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轻声呢喃着,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缓小心起来。
繁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屋子里暗下来。她的手被紧紧攥住,宜宣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宜宣这次去通州片刻不得歇息,特别是回来的那两三日更是人困马乏。昨晚上又兴奋的一晚上没怎么睡觉,眼下终于是支撑不住睡着了。
繁星想要把手抽出来,轻轻略动了一下宜宣便惊醒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他关切的问着,细细打量繁星的脸色。
繁星摇摇头,轻语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上床抱着我好吗?”
他闻言忙脱掉鞋子爬上床,搂住繁星躺下,一边轻拍着她一边说着宽慰人心的话。
“不要说话好吗?就静静的抱着我就好。”繁星趴在他怀里,肩膀有些微微颤抖。
他听了便不再言语,只是爱怜的一遍遍轻吻她的额头和发际,希望能安抚她受伤的心。
两个人就这样睡着,到了晚饭时候桂园进来偷偷瞧了一眼却没敢打扰。菲虹见到小丫头把染了血的褥裤拿出去,吓得哭出来,奶娘唯恐繁星听见便带走安慰去了。逸浚打宫里回来听了此事顿时皱眉,他不明白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孩子就没了?下人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发现几个常见的丫头不见踪影,临风居的气氛又着实奇怪,心里便生了怀疑。
“哥哥,母亲会没事吗?我看见畅春拿得裤子上都是血……我好害怕!”菲虹进来,扑到他怀里哭起来。
他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犀利的眼神扫了旁边的奶娘一眼,看得奶娘浑身起了冷意。她觉得小少爷的气场跟二爷越来越像,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震慑人的气势。
“李妈妈是府里的老人,深得母亲的信赖,自然是明白一些事情的利害关系。”他的声音里不带丝毫的情绪,“妹妹年纪小还经不得事,血了、打杀之类能避开还是尽量让她避开,免得吓坏了。”
“小少爷说得极是,是奴婢疏忽了。”她赶忙低头认错。
“嗯,你先外面候着。”逸浚把她撵出去,拉着妹妹的手坐下来。
他看着繁星哭肿的眼睛轻声安慰着,“母亲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你这般哭哭啼啼岂不是让她担心?”
“可是我心里害怕!”菲虹使劲摇着嘴唇忍住眼泪,她不想让母亲担心。
“别怕,母亲没事!”他朝着妹妹笑了一下,“王大夫不是来过吗?曾祖母和祖母来过又走了,眼下父亲正在陪着母亲。若是有事还能放大夫离去?还能这样平静?不要瞎想,母亲过几日便会好了。”
菲虹听罢觉得似乎有道理,上次柳烟快不行的时候请了两个大夫守着,老太君和侯夫人等人轮流过来瞧。临风居上下严阵以待,跟这次完全不同。
“哥哥,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都怪我!”她低下头轻声说着,“我曾经很坏地想,要是母亲肚子里没有孩子才好呢。我还跟老天爷和菩萨拜托过,是我的诅咒灵验了!”
“胡说!老天爷和菩萨只管好事,你的祈求他们不会理睬。若是什么都能灵验,天底下的坏人岂不是乐疯了?况且你不过是一时嫉妒害怕失去母亲的宠爱,哪里是真心想要伤害人?”逸浚轻拍着妹妹的头,又找来毛巾拧湿了给她擦脸。
菲虹纠结这些半晌,眼下听了哥哥的话才稍微好受一些。可是心里到底是担忧繁星的现状,小脸紧皱没有半点往日的笑模样。
这功夫小丫头打外面进来,回禀道:“奶奶正在休息,桂园姐姐请小少爷和二姑娘一起用饭。还说不用担心奶奶的身子,大夫看过说无妨!”
逸浚听了吩咐她下去,带着妹妹用饭,又把她送回房间好生安慰。等到他从菲虹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梁姨娘正在探头探脑,见到他鞋底抹油似的溜了。
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估计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是过来打探消息。逸浚不喜梁姨娘,不过看在她是菲虹生母的份上也不加为难。眼下见到她行事古怪,不由得暗自揣度起来。他和菲虹不同,因为身体上的残疾打懂事起便学会了察言观色。他深知这个家族不像表面那般一团和气,暗处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