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正低头对着账本,此刻已经是深夜,只等账本一对完便要关门了。在她不远处的桌子边坐着一个腰佩单刀的男人,此刻正将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飞雪上,外面的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他开口说道:“今年倒春寒是真冷啊,哎,北冥怎么样了?前两天不是还在发烧吗?”
女子手持着毛笔在账本上划了两笔,她现在已经可以一边看账一边和人聊天了:“还那样,把她从杂耍团救回来就一直生病,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病,就是不好。”
“那你还执意要救她,暗卫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照我说,你就别给她找大夫了,现在吊着一口气她也难受,不如早日解脱。”
他话说得不好听,引得江容啧了一声,回道:“那丫头就是发烧了,什么吊着一口气?”
“可她那样下不了床,和吊着一口气有什么区别?”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她呢?若说是已经训练好的暗卫也就算了,可她自从来了就生着病,连个底子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那丫头一手鞭技你是没看到,当真是有点邪乎的。”一边说着,她又回想起了春节时候的那个庙会,这个女孩先是吞刀,江容看了本觉得没什么,不过是用了些障眼法,练的时候多了些,熟能生巧罢了,直到这个女孩后来上台耍了一套鞭技。
皮革的鞭子在空中划出尖锐的爆鸣声,看似毫无章法,挥舞鞭子时,鞭影纵横,忽隐忽现。那鞭子如同银蛇出洞,曲线优美而迅速。实际灵活性要比大多数硬兵器强。
她可以在瞬间由柔和的鞭舞转变为刚猛有力的攻击,使对面之人无法捉摸其真正的攻击方向和力道。
所以在后来女孩蹬缸失误后,正要被老板抛弃时,江容出手把她救了回来。后来才知道,女孩连个名字都没有,江容便给取名为北冥,寓意为常人所不能抵达之处。
这女孩自从来了江氏就一直在生病,连郎中也瞧不出个好歹,只能在府上修养,肖鹤年进不了暗卫府的西侧房,所以从没见过这女孩,更不要说见到她的鞭技。
无论肖鹤年怎么不相信,江容只说一句话:“五尺之内刀剑最强,可五尺之外呢?她若能活下来,暗卫府不就多了个人吗?”
见江容如此坚持,肖鹤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暗卫府算是江氏的人,他一个外姓人说不上什么话。他不再和江容说这些,话锋一转,问道:“江五小姐要回来了?”
“嗯,是办事来的,估计见不了几面。”
肖鹤年长叹一口气,后背靠在房间一侧的柱子上,感叹道:“这江五小姐真是个不简单的,大靖国建国至今能有几个女官儿?堂堂翰林院出身,日后说不定能升个尚书什么的呢。”
江容没抬头,听了肖鹤年的话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我到不指望她能做高官,能安安稳稳的最好,官场纷争凶残得很,她一个女孩,年纪又小,免不了遭人陷害。”
“有句话怎么说?富贵险中求。”肖鹤年到是觉得江姝做的没什么,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江家这几个兄弟姐妹都是不服输的脾气,江姝怎么可能轻易地安于现状呢?
他笑了笑:“江五小姐是有些天赋的,到时候没准你们几个做哥哥姐姐还能仰仗着点她,我啊也能踏实在家里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