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大夫如约而至。
那大夫是个生面孔,态度恭敬却不够随和,与萧子窈号脉罢,便速速写下一帖药方出来,复又叮嘱一番饮食,不刻便预备告辞了。
沈要前去送客。
他脚步谨慎,只管将人领出门去,又见四下无人方才得以沉声开口。
“她怎么样?”
那大夫胆战心惊的颔首道:“是这样的,沈军长,夫、夫人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本该是件喜事,可他却好不耐烦的打断:“我问的是她,不是孩子。”
“我听了夫人的脉象,其实……并不大好。夫人她似是有过寒疾,虽已康复了大半,可现下却又心中积郁,脾脏自然也虚。”
那大夫斟酌着说道,“以我之拙见,还是认为夫人应当先养身、后养胎。不然,怀胎十月,胎儿会以母血为食,以夫人现下的身子骨定是吃不消的……”
他惴惴的,话不敢明说、医不能两全,总也唯恐沈要降罪。
谁知,不过一瞬,沈要便就有了答案。
“嗯。”
他语气平淡如死水,死寂无波,“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不那么痛的流掉孩子?或者说,自然一点——”
“恐怕不行。流产到底也算生产的一种,都是从体内掉下一块肉来,肯定是会痛的……”
沈要略略的歪了歪头。
他二人只管立在微黄微明的路灯之下,有飞蛾扑火,温暖的尸体翩然飞落下来,他眼色还冷、无动于衷。
“如果是惊悸流产呢?应当可以减轻痛苦吧。”
那大夫果然愕然的吃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