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泽和姐姐怎么也不至于会伤害她,会交给她这里的钥匙,从来也不限制她在22号里的行动,似乎也表明了,他们并不介意自己会不会发现他们的秘密。
但既然他们没有主动和她交流的打算,那应该就还是有所顾虑的。
他们不说,她就不问……就算有些事情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不去捅破最后的窗户纸,都还有解释的余地和空间……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鬼鬼祟祟地关上了门,向着地下室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走去。
她还有几组实验没跑完,上次跑到一半,博士那边又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
考虑博士的实验情况,三天两头的爆炸大家都快习以为常了,但她还是优先回到了20号,以免那位神经大条的小老头没人看顾,真的出什么紧急情况。
“……这确实是调查的需要,但是没有那个必要吧,硬要制造那种场面,你以为拍鬼片呢,厉鬼索命啊?”柔和清澈的男声,伴随着规律的脚步,自走廊的转角传来,朝着灰原哀所在的方向越靠越近,“什么叫我是暴力派?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评价……嗯?”
身上还穿着职业装,外头罩着一件白大褂的浅井成实视线往下一挪,看见了表情呆滞地站在门前不远处的灰原哀,挑了挑眉毛。
“你是,宫野志保?”被宫野明美简单介绍过他们人际关系的浅井成实,想着很快就能会合,干脆挂断了气人团长的电话,向秀气可爱,看着就很乖巧的小姑娘展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好,不知道唐泽和你姐姐有没有给你介绍过我,总之,我叫浅井,是这里的新住客。请多指教。”
灰原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重点是不容错辨的、绝对是男声的嗓音,又呆呆地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白大褂里搭配的很能凸显曲线的包臀裙。
怯生生的,她敬畏地后退了半步,用很小的音量回答道:“你,你好……”
怎、怎么回事!
虽然她知道唐泽和姐姐这里住的家伙,真的越来越奇怪,但是,但是……!
很显然,刚结束了潜伏任务的浅井成实还没完成卸妆,此刻依旧是女装大佬的状态。
不过都已经这样两年过来的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扮相有什么不对劲,自然而然地向她含笑颔首表示打过招呼,摆了摆手。
“我听他们说过了,现在要叫你‘灰原哀’,对吧?好了,我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你应该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忙……辛苦了。”
说完这些,他就自顾自地绕过她朝另一侧走去。
他的房间在二楼的另一边,想要和其他人汇合注定要经过门前的位置。
唐泽也交代过,灰原哀是个从事生物制药的研究者,虽然变成了小孩子,但是本职工作还是不想放弃,也是进出他们这里的常客,碰上了就认一下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意。
本身性格也称不上多么热情好客的浅井成实现在满脑子都是风户京介那个顶级逆天的殿堂,简单招呼完之后,当真扭头就走了。
僵直着身体,看着浅井成实越走越近,然后无视掉她,又越走越远,态度自然平淡,仿佛真的对自己的装扮坦然又适应的样子,慢慢镇定下来的灰原哀咬了咬下嘴唇。
这么平静,搞得好像是她在大惊小怪似的……
不过也是,异装癖,或者性别认知障碍罢了,也算是,额,正常、正常情况?
也不一定,会被唐泽他们捡回来住的话,说不定是更离谱的情况。
对哦,都已经有像她和工藤这样,变成小孩子这么违反常识的事情发生了,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真的存在让人性别倒错的药物,或者因为认知变化,真的发生了性转的情况也说不定呢?
……什么奇怪的发散,她在想什么呢……
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甩掉,这条路已经走出肌肉记忆的灰原哀打开了地下室封闭的门,走进自己熟悉的实验室当中。
经过唐泽的不懈努力,加上组织非自愿的倾力配合之下,她的这间实验室已经初具规模,足够完成很多检测分析以及合成的工作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种秘密实验基本不太可能招到嘴足够严的助手,许多简单机械的活也只能由她一个人完成。
这间占地面积不小的实验室,看着有点空……旷……
注意到实验台方向的动静,灰原哀的脚步又是一停。
她,她刚刚是不是看见,移液器自己在动啊?!
可能是被她进门的动静惊动,实验台那边的动静一下停止了。
在灰原哀无言的注视下,悬浮在半空中的移液器,悄悄地停止了移动,无事发生一般,默默躺回了金属台面上。
……所以说,她就说,姐姐和唐泽这边,绝对,绝对……!
不,别深究,虽说会自己跑电泳、会自己记录数据、会自己用离心机的实验室,真的很奇怪,顶着泽田弘树脸的诺亚方舟,还有那个被唐泽挂在包上的诺亚方舟形象的布偶,会时不时在她眼前闪过……
但,别深究,别深究……
就当是智能程度过高就好——虽然这也是事实——总、总之,能节省重复工作的力气,就是好事对吧,是好事!
强迫自己忽略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灰原哀绷着脸踩上垫高用的踏脚凳,把昨天没写完的实验记录扯了过来,抓起旁边的水笔,掩饰什么一样在纸上画了起来。
昨天写到哪里了,对了,关于认知力量的基础,“扭曲场”的生效剂量问题。嗯,已经记录三个实验环境下的数据了,放在桌上的由工藤转手给她的joker的血液还有……
嘶,joker的血液……
咳,别多想了,别多想宫野志保!
“……也太厉害了,灰原小姐。”飘在半空中,颤颤巍巍抱着糖罐往唐泽的方向飞的诺亚收回停留在那边的视野,不再看着埋头在纸上哆哆嗦嗦写字的小女孩,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都撞上过那么多次不对劲的事了,她居然硬是忍住了,一句话没问你和明美姐姐。”
正在往杯子里加牛奶的唐泽斜了一眼诺亚散发着洗衣液香气的巴掌大的布偶身体,犀利地指出:“嗯,毕竟是合格的谜语人,她当鸵鸟有一套的……而且我总感觉你后面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嗯……”把糖罐“啪”地搁在唐泽的边上,诺亚诚实地把心中所想也说了出来,“如果是咖啡馆楼上的那个家伙,何止问,他说不定已经考虑怎么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进来翻个底朝天了……”
“你这就有点诋毁工藤的道德底线了。”唐泽啧啧了两声,“在进来之前,他会先试着问我两次的,问不出再翻。”
“没感觉你们两个在夸他。”星川辉推了推眼镜,从笔记本电脑上挪开了视线,“高杉俊彦的预告函已经做好了。直接发送到他那里吗,还是等到婚礼再发?”
“婚礼再发吧。”闭着眼睛往咖啡里加了好几勺糖的唐泽权衡片刻,回答道,“想象一下,他拿出准备和新娘交换的戒指,想到爱人的脸,又想到死去的亲人,爱恨交织,万分痛苦之中,打开戒指盒一看!哇!预告函!”
“噗,咳咳咳……”喝着咖啡的宫野明美忍不住呛了一下,一边赶紧拿起抽纸擦嘴,一边谴责地看着唐泽,“听上去我们还挺过分的。就非得搞这种突然袭击吗?”
“这样节目效果比较好啊……哎呀,反正吧,他虽然多少有点扭曲,但程度还不算过分,好好反省的话,我想他的未婚妻会原谅他的。他总归得谢谢我们,是吧,不至于真的变成罗密欧与朱丽叶。”唐泽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算了,是有点过分……放在捧花里好了。”走进作战室加入讨论中的浅井成实很认真地提议道,“这样发现的会快一点,给他老婆看,是不是更有效果?”
“这算不算更过分,我不好说……”
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讨论,唐泽的手指却始终捏着一枚小小的装着红色液体,被好好塞住了瓶口的细小瓶子,眼中闪着一些不善的光芒。
“圣餐”、“红酒”、“面包”……还有“圣子”唐泽昭。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故事当中的毛利兰,因为目击了佐藤美和子因自己而受伤的血腥场景,短暂失忆了。
放在这个缝合背景去考虑的话,她记忆出问题的情况,真的是犯人非常走运,才会让唯一的目击者失去记忆,让他短暂逃离被当场发现的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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