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时光的碎片
“就是说啊，不止是侦探，连警察都相信这种可疑的群体，我真搞不懂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知道他们听上去也有点可靠，但是拜托，相信他们主张的正义，那不就是把大众的安全完全依托于某几个人的个人道德之上吗？”
…………
“啊，服部警本部长，我知道的，他也是我相当佩服的警察，是当代刑警中当仁不让的优秀警探呢。诶，你认识他？哦，那和我说说？”
…………
“天哪，你这起案子，嗝，真的太过分了，我说，唐泽君，对吧，到这个份上为什么还不上诉？哈？不知道起诉谁？”
不用拿出查看，关于纸条的内容，他都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以及，寄信人大概是谁。
“不知道山村警官平日里是如何完成训练的，反侦查意识差得离谱啊。”坐在吧台另一端，将山村操的酒后胡话尽收耳中的星川辉忍不住冲着耳机抱怨，“如果我们真是心怀不轨的歹徒，他这会儿尸体已经飘进太平洋了。”
所以，当他们结束简短的交流，诸伏高明起身离开时，对方拿在手中的文件，也就暴露在了安室透的视线当中。
“唐泽昭？”
景的破绽，就是他的破绽，不揪出这个问题的根源，他寝食难安。
从山村操走出酒店开始，怪盗团一行人就完成了严密的布控，围绕在山村操的周围，不远不近地监控着他的动向。
“心之怪盗团……”轻轻啧了一声，安室透捏了下眉心，“不是说好了，是出来放假的吗？”
显然，山村操左一句可疑人士，右一句都市传说的评价，已经惹毛了把怪盗团当成自己现在全部人生的星川辉。
花费了十多分钟，他终于找到了想找的目标，炫耀一般，将它展示给了唐泽看。
“啊，小时候的梦想……真好啊，长野县，长野县是个好地方呢，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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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他的观察与接触，诸伏高明选择了咖啡馆最内侧的一桌。
“你不必专门来这一趟的，这不安全。”
而且，他现在出现在长野县理由十分充分，无需担心组织起疑。
如此好忽悠的警察，话术精湛纯熟，舌绽莲花的唐泽连诱导性的问答都不需要，几杯啤酒下肚，一些适当的附和，心中仍有不平的山村操快把自己都说哭了。
诸伏高明轻轻叹气。
他就说了，很简单的事情而已。
景的身份早已在他死亡前不久暴露，关于他的真实身份，组织一定也着手进行过调查。
“旧有的设备呢？”
以他们现在对诸伏景光的了解，二十多年前突然发生了什么，其实不难想象。
“没有了。我猜，我的反应让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暴露，之后没有其他动静了。”
“嗯，旧设备，你觉得需要的话，可以带走检查。”
简单说，比起负责大案要案的干警，他更像是管管治安的片警。
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岛袋君惠摇了摇头，不忍道：“这个山村先生，年纪不小了吧。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在那次以后，还有其他人刺探关于你家庭背景的情况吗？”
参与过类似处理的诸伏高明很清楚这套流程，也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专门前来，传递这一消息的善意。
“好，之后会有人联系您的。”
果然，山村操压根没去理会唐泽语言中的主语，听清他吐字清晰的关键词，立刻抬高手臂，朝唐泽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
在诸伏高明的身后，安然坐在咖啡馆卡座，等待服务员将自己的点单送上桌的安室透，也眯起了眼睛。
“请您放心，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来人走到诸伏高明背后的卡座落座下来，服务生手脚麻利地递送了菜单过去。
毕竟诸伏高明带着它，也不是为了真的回家加班，只是因为感到隐约的焦躁，而想要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罢了。
在他抬手的同时，诸伏高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身后的靠背滑落下来。
“不过，我想，他们会轻易放弃接下来的举动，可能是已经从我这里查到了什么。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关于外守一的案件，留下的社会面消息太多了，难保对方不会有所察觉。”
今时不同往日，开始触及组织核心的波本，在相当的程度上是享有充分的个人空间的。
电视机中嘈杂的掌声渐渐平息，伴随音量的降低，两个人停止了交谈。
正到了黄金档的热门综艺播出时间，坐在吧台里打盹的老板都略微有些清醒，拿起遥控器，调大了声音。
虽然时隔很多年，旧照早已经模糊失真，不是那么清晰了，但念旧的山村操还是不舍得随意删除那么久远的回忆。
交响乐开始演奏，巨大的响度与层次丰富的声部，顺着电视机质量优良的外放，在小小的咖啡馆中回荡起来。
与他的猜测差不多，上头印刷有一些应对突发状况的操作流程以及联络人、联络地址，条理清晰，事项明确，很符合某些特殊部门做事的风格。
在这些动静的掩盖下，背靠背的两人交谈的声音传不进任何其他人的耳朵里。
几十秒后，店里的电视发出了一阵嘈杂的欢呼声，咖啡馆中为数不多的几名顾客都本能地看向了它的方向。
不论弟弟到底遭遇了什么，他都是景光值得信任的朋友。
没有经历家庭的变故，没有遭受过生活的动荡与磋磨，开朗而快乐的那个他，那个降谷零都不曾见到的诸伏景光。
一行似乎是手机号的数字，以及，一个名字。
…………
“放松一点，leader自己都没生气，还在笑眯眯同意他的看法呢。”浅井成实安抚道，“他的担忧可以理解。”
“我，虽然没有觉得，警察是什么，神圣的职业……”喝得眼神朦胧的山村操差不多已经挂在唐泽肩上，抬起手中半满的啤酒杯，“但成为警察，可是我童年的梦想。我、我一直想要成为警察……”
想必，降谷零专程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告诉他要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人察觉他与景光的关系吧。
最后的一块结束，正与那边喝得酩酊大醉的警察脱不开干系。
山村操嘴中还在含混地念叨着什么，而唐泽只是垂下视线，盯着他手机上的画面看了片刻，隔着通勤包，敲了敲诺亚的布偶。
甚至担心太长的时光会彻底侵蚀照片，让它完全褪色，他将那些宝贵的画面一一转拍到了自己的设备当中。
诸伏高明将骨白色的瓷杯端起，抿了一口咖啡。
和弟弟穿着一样的校服，因为陌生的环境好奇着的少年人，脸上虽有些微的不安，却不能掩盖他惯性般的骄傲表情。
“我已经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请放心，我会严格保守秘密的。”
过于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压抑什么东西。
如果他的弟弟如他猜测的那般，选择了一条荆棘密布，迷雾重重的道路，并且……
那么其实将这件东西交到他手上，多少是有些危险的。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