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一般,鲜艳的红唇。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求助一般看向朱蒂,示意对方说点什么来缓和情绪。
“各位,安静一点,安静一点。”站在讲桌前的教务老师抬起手,努力控制着局面,“朱蒂老师也是无可奈何,她是因为家庭缘故,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家乡……”
有的时候,她是站在门前,赤脚穿着睡衣,呆呆注视房中一切的小女孩,但又有的时候,她仿佛才是那个手染鲜血,不急不缓处理现场的金发女人,有条不紊地细细擦拭手里的每一样东西,从双目圆瞪的死者脸上抽下眼镜,情人一般,温柔地擦拭。
“唔,好像是由于家里出了什么情况,她需要在近期回一趟美国吧。”唐泽耸了耸肩,安抚道,“放心吧,朱蒂老师肯定是会回来的。”
“朱蒂老师,你还好吗?”站在她身侧的另一个教师察觉到她的动作,关切道,“你的脸色很不好。工作太劳累了吗?”
她的人生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与平淡无缘,这段在日本的生活,已经是她迄今为止的生命当中不可多得的平静时光。
蹲在地上的女人有着一头比月光更皎洁,更璀璨的金色长发。
“对啊,他还说,当时情况危急,你一听见这个消息,不管不顾地赶过来了……”
就算朱蒂什么都不做,就算没有找到那个在背后恶意中伤唐泽的学生,唐泽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贝尔摩德好好地回到组织,才能将他的利益最大化,失去了她,想再找一个能提供同样协助的组织成员,难度可太大了。
但朱蒂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个答案,自己漫长的独行需要一个终点。
虽然他们的年龄差距不小,虽然唐泽与她的境遇不尽相同,但是朱蒂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
“去吧,不要留下遗憾啊。”拍了拍朱蒂的肩,中年老师语重心长地表示。
已经加入黑衣组织大本营豪华套餐的唐泽淡淡耸肩。
“啊,唐泽说,你来日本,是因为他哥哥突然失踪,需要帮助……”毛利兰在另一边补充道。
“……当然不是!”朱蒂磨了磨牙齿,瞪了满脸事不关己的唐泽一眼。
朱蒂脚步顿了顿,转过头,微妙地看着两个满脸担忧的女生,又越过她们的肩头,看了一眼落后两步,偏过头无事发生一般不看她的唐泽。
“说到这个……”想起了什么的铃木园子敲了下手心,转头看向唐泽,“朱蒂老师的心上人不是你的哥哥来着吗?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谁知道呢,也许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也不好说?”唐泽嬉皮笑脸地胡扯着,“知道你们有过一段的FBI探员不也没几个吗?”
她背对着门的方向,正在慢条斯理地将散乱的头发整理成一束,卷进黑色的帽檐当中。
只是在暂时处理完贝尔摩德的问题之后,有一段时间回他们的总部复命而已。
——面前这个惯爱用温和的外表掩饰真实自我的家伙,是个能认同她的同类。
“secret——”
她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太远,快要找不到停止的方法了。
沉默不语的朱蒂抬起头,听见教室里嘈杂的声音,仿佛终于回过神,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
“嗯,想到很快要和大家分别,我真的,非常非常伤感……”朱蒂露出无奈的笑容,叹了一口气。
可以相信接头人,可以有信任的线人,但是别信任对方身后的团队和组织,不管究竟是什么规模——这是唐泽多年来的工作经验。
与唐泽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对视,朱蒂朝他心照不宣地微笑。
“不是初恋情人吗?”闷在她肩头的铃木园子小声说。
那双唇轻启,月色流淌了出来。
朱蒂露出了笑容,唐泽反倒收起了一直挂着的微笑。
唐泽的解释非常真诚,但听在朱蒂耳中,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这小子,又在背后编排她闲话。
唐泽的前科犯身份在帝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于是朱蒂的许多传说跟着一起伴生出来,包括但不限于痴情人跨国追爱、心上人失踪移情照料唐泽和用教导已经犯罪的弟弟作为过门的考验等数个版本……
“果然是卡迈尔那个家伙。”听唐泽如此推诿,朱蒂立刻锁定了嫌疑人。
“不是他哦,我和卡迈尔先生只见过几面,没聊什么。”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难道不是喜欢秀一哥?”唐泽满脸无辜。
忙成这个样子,还有空传同事的八卦,看来某些人的工作还是没饱和啊……
自从贝尔摩德杀害了她的父亲,将她的家付之一炬,作为这位神秘的组织成员唯一的目击者,身为特殊证人的她接受了FBI的证人保护计划。
朱蒂与贝尔摩德的仇怨,唐泽非常清楚,也知道贝尔摩德不管在何处落网,都是她罪有应得,但唐泽不会因为某一个情报组织的想法,打乱自己的计划。
朱蒂左右看了看无人的中庭走廊,确认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其他人听见,才摊了摊手:“这个身份唯一的意义,就是更合理地接近‘新出智明’,现在既然一切发动在即,额外分散精力不是明智的选择。哪怕没有你的关系,等解决了‘她’的问题,我一样是要离开这里的。”
————
就算没有剧情的惯性在影响,唐泽在这个时间点,同样不可能支持FBI逮捕对方。
抛开coop不谈,波本和贝尔摩德,是他库梅尔身份的两重保障。
所以,他基本可以断言,朱蒂一举擒获贝尔摩德,当场退休的机会,是不存在的。
月亮,透过薄薄的纱窗,照进窄小的居室。
FBI也好,日本公安也好,虽然合作愉快,但不是怪盗团这样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的力量,唐泽对他们都会持保留态度。
她仿佛又一次看见了流淌而出的月色,穿过纱帘,轻轻浮动。
毕竟,日本是他们渗透最深,可以被视作大本营的存在嘛。
鲜红的色泽从她的手套上滑落,仿佛露珠落下洁白的花瓣,没有留下分毫痕迹。
“……你这个小子。”质问的话被噎回去了的朱蒂十分哭笑不得,“都怪你上次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学校里的八卦都传成什么版本了?”
“……是有一些。”朱蒂捏了捏鼻梁,把手里造型复古的镜架展开,重新戴上眼镜。
她被困在这场月夜的噩梦当中如此多岁月,她想要做的,她想要追求的,只有一个目标。
暂时不计较了,反正,忙完要紧事,腾出手来收拾多嘴同事的机会还多得是。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揉了下开始发热的脸,无法否认的朱蒂没好气地说,“虽然我们在这边有不少人,但是一直只有我和秀一在接触你吧?”
“真的要辞职了啊老师?!”
能把秀暴露身份,被迫紧急撤离组织,所以需要他们来增员这件事说成这个效果,这小子真的是……
“只是一份藏宝图而已,能指引我找到秘密的藏宝图。找宝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宝物哦,gir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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