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完全陷入了迷惑。
珀西在看月亮?
可是精灵衣衫轻薄,还沾了水,半数黏在身上,虽然身体的线条赏心悦目,但松山晚上温度很低,伊路看着,就觉得他要感冒了。
神灵想了想,从书桌上扯了张纸。
之前每次和珀西交流都是靠丢叶子,因为叶子有神灵本源,伊路可以控制方向,但非必要情况,他舍不得丢叶子。
伊路拿起快秃了羽毛笔,写道:“珀西你在干什么?快点回家,晚上风大,别吹感冒了。”
他腹诽道:“真是个让神操心的精灵呢。”
随后,伊路将信纸折好,当空画了个法阵,金色的咒文浮现在信封之上,那信纸就如同有生命一样,从结界处飞了出去,而后寻到寒潭,笔直降落,悬停在了精灵的眼前。
发呆的精灵一愣,展开了信纸。
然后,伊路就眼睁睁的看着刚刚站起来的珀西脚下一滑,直直栽倒在了潭水之中。
伊路:“。”
神灵想:“我要去救他吗?”
这么浅的水,应该淹不死精灵王吧?
没等母神过多忧虑,珀西就扶着石头站了起来,他翠绿的瞳孔收缩,嗓音发涩,艰难道:“伊路大人,您在看着我吗?”
伊路扯下第二张信纸:“当然。”
珀西因为寒冷而苍白的面容迅速变红,他揪住衣衫的一角:“……您,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伊路扯下第三张纸:“从你做噩梦开始。”
“……”
精灵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迅速转成血红。
伊路:“……?”
他的精灵看上去要熟了。
神灵迟疑片刻,道:“如果遇到了问题,可以告诉我。”
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精灵王陷入噩梦,但伊路很乐意帮忙。
“……”
更深的沉默之后,珀西躬身行礼,艰难道:“感谢您。”
他匆匆披上外衣,提起提灯,离去了。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连续几天,当神灵在夜间不经意的投过一瞥,精灵又陷入了梦魇,他的眉头一天比一天蹙的更紧,呼吸一天比一天急促,面上的潮红也一天比一天浓郁。
他每天夜里都会惊醒,然后悄悄拎起提灯前往寒潭,他再没有穿过之前轻薄的睡衣,而是整个袍服没入水中,甚至憋气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
伊路迷惑,而66则待在神灵的头顶感叹:“珀西能憋好长时间,看样子憋气训练卓有成效呢。”
伊路:“……”
嗯,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来。
珀西的惊梦越来越频繁,几乎到了难以入睡的地步,每次清醒,他都要在床边坐上很久,且往往紧攥着衣摆,指尖用力,指甲几乎陷入肉中。
珀西的表情也是迷茫且痛苦的,充满了自厌自弃的味道,伊路
只在最开始的那几天,他失去灵力无法回应的时候,才在珀西身上看见过。
……到底怎么了?
神灵又开始揪羽毛笔了。
羽毛笔本不富裕的毛发雪上加霜,就在伊路想将精灵呼唤过来,询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珀西却拿着竖琴,坐到了母树之下。
这时精灵族的传统,每当精灵王想要面见神灵,就会拿起竖琴,在母树下弹奏特定的乐曲,当神灵听到乐音,就知道精灵王有事询问,会决定现不现身。
珀西之前也曾这样求见过,只是从未成功。
他久违的捧起竖琴,有些迟疑和胆怯,这琴弦上曾沾满鲜血,却换不回母神简单的一瞥。
但珀西已经知道所谓的厌恶并不存在,母神一直喜爱着他,于是一颗心落回实处,那点不安也烟消云散了。
他坐在母树突起的根系上,低头拨动琴弦,乐音在精灵的指尖流淌,乘着风飘上高天树顶,传入神灵的居所。
伊路停下手中的笔。
藤蔓交叠出长长的螺旋阶梯,阶梯并未延申到地面,而是悬在了空中,恰好是珀西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
随后,神灵赤足从阶梯上走下,他挽起长发,在最后一级阶梯上落座,纯白袍尾和银发一同垂坠下来。
这袍子松垮且舒适,神灵并未穿鞋,也从不穿长裤,透过在袍服的边缘,可看见他自然垂下的小腿,线条修长笔直,珀西一瞥而过,甚至看清了足尖和指甲的颜色。
“……”
精灵王低眉敛目,紧紧盯着面前的绿草地,根本不敢抬头。
伊路没注意到精灵的异常,他单手撑起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珀西,你呼唤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精灵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将手中的竖琴放在一边,忽然后退一步,笔直的跪了下来。
伊路讶异抬眉:“珀西?”
他放软声音:“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别跪,起来慢慢说。”
可是精灵固执的跪在地上,盯着面前的地面:“我想向您告解,陈述我的罪过,祈求您的原谅。”
伊路吓一跳:“什么罪过”
精灵王的表情几乎要被痛苦和自厌填满了:“我心思不纯,沉溺欢愉,热衷情爱,还肖想……”
说着,他一卡壳,气息紊乱许久,才死死的闭上眼,颤抖道: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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