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向两边挑开,身体暴露在谢春山的视线之下,皮肤在烛火下透出冷白的光泽,如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萧芜能觉察到谢春山正坐在床边,他的视线如实质一般,正细细巡视过每一寸肌肤,像在欣赏一件昂贵的战利品。
萧芜无声捏紧了被褥。
他原本打定主意,无论遭受什么,都不再说话,免得失了风度仪态,可谢春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便不自在极了。
萧芜冷硬开口:“宫主要抹药便抹药,还干等着做什么?”
便听谢春山笑了声:“怎么,我不动手,仙君还着急了?”
无妄宫主肆意邪性,语调自带三分风流,此时尾音上挑,又带了两分笑意,便像是春日里寻花问柳的王孙公子,手里持着折扇,高卧于章台之上,笑吟吟的唤上一句“美人”。
而他平芜君萧芜,就是他无妄宫主寻花问柳的那个美人。
萧芜冷声:“并未着急,残躯而已,宫主想看,那便看吧。”
说罢,他死死闭上眼,任由谢春山打量。
谢枢确实在打量。
萧芜的脸是他挑的,模型也是他挑的,身型在一般的成年男体上做了改动,更加高挑修长,此外,还调整了体块的肌肉比例,整体略显清瘦,后期萧芜废脉重续,身体不好,清瘦中又带了点病弱,总之,只看模型,是那种只适合在深山养病,做不得重活的隐世高人。
但谢枢知道,这具躯体握起剑的时候,动作是多么的流畅漂亮。
这是他亲自选定的身体。
可现在,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部分红肿破溃,隐隐有发炎的迹象。
这些伤口没什么关系,等涂完伤药再养上几日,什么都不会留下,谢枢的视线落在萧芜的后腰,那里有另外的伤疤。
很长一条,从后背贯穿到前腰,痕迹逐渐收窄,最后化成一线,整体形状如细长的草叶。
疤痕略略隆起,颜色与其余皮肤并不相同,显得有些狰狞,虽然早已愈合,但依稀可见当时的惨烈。
谢枢一愣,莫名有些不悦。
萧芜的腰线很漂亮,痕迹盘踞其上,就像瓷器上皲裂的纹路。
游戏设定里没有这些伤,也不该有这些伤。
谢枢不由抬手,轻轻点了点那处。
顶着谢春山的身份,他刻意没抱手炉,指尖冷的像冰。
刚碰着疤痕,萧芜便是一颤,腰肉瑟缩着崩紧了,又被主人强迫着放松开来。
“……”
萧芜顿了顿,冷声:“宫主,那里已经愈合了,你若想用膏药,恐怕得割开再抹。”
谢枢没接话,又摸了摸伤疤,轻声:“仙君,这伤怎么弄的?”
他没用力气,指腹缓缓擦过,蜻蜓点水一般,萧芜却觉着古怪,陈年旧伤给谢春山不轻不重的一碰,剑茧抚过皮肤,带起大片的麻痒,他的腰肉全然崩紧了,简直无法再在床上躺下去,
要弓身缩起来才好。
但僵硬的平躺着,还能说是宁死不屈,没失风度气节,要真正谢春山的床上弓起来,萧芜便不知道这么说才好了。
古怪,实在古怪,比刑罚更加古怪。
萧芜强忍着没动,僵硬道:“宫主要试药,试就是了,何必多问。”
谢枢:“可是我想问。”
他摩挲着疤痕,继续轻声:“仙君,这伤怎么弄的?”
“……”
谢春山这人,讨人厌是真讨人厌,似乎不告诉他,他就要捻着萧芜的腰肉,一直这样问下去。
萧芜不习惯有人近身,更不习惯有人捏着他的皮肉来来回回的抚弄掂量,在长久的沉默里,他平平开口:“小时候修炼不认真,做错了事,师尊罚的。”
便听谢春山意味不明的重复:“师尊罚的?”
谢枢捻着药膏,微微挑眉。
这是他构造的游戏世界,萧芜是他钦定的前期主角,这个所谓的师尊,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枢想了又想,终于从游戏草案中扒拉出来了一号人物:“萧兴怀?”
萧兴怀,上陵宗掌教,是宗门内资格最老的人物,萧芜和萧芜师兄萧敛,以及上陵宗当代说得出名号的,都是他的弟子。
“用什么罚的?”
萧芜不说话。
“几岁?”
萧芜依旧不说话。
“罚了多少?”
“……”
谢枢便道:“仙君,翻下身,让我看看这疤。”
“……”
萧芜鸡皮疙瘩炸了一背,实在不知道无妄宫主吃错了什么药,对着疤痕刨根问底,还好端端的非要翻过来看,便不做理睬,闭目不语。
便听谢春山又笑了:“仙君,到了我无妄宫的地界,嘴硬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萧芜眉头微动,依旧垂目不语,细细看去,却是手指紧掐着掌心,全身都在戒备,像是怕谢春山突然将他翻过来。
谢枢心道:“我有这么凶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