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坐了并没多长时间,便有人前来传话于,道是管事有事寻张嬷嬷,要她速去回话。
张嬷嬷听了急忙起身,将小孙子栓儿托付给我照看片刻,自己忙不迭地跟去了。
栓儿同父母一道过活,眼下只是到张嬷嬷处暂住几日,他自幼长在乡野不曾见过世面,是以到了府中见得诸般百样无不新奇赞叹。
他手中掐着个草编的蝈蝈,往我身边靠了靠,盯着我。“姐姐,你可真好看。”
我听了“噗嗤”一笑,难得起了玩心逗起他来,“哦?那你说说我哪里好看?”
栓儿真的开始掰着指头数算起来,“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他停下来,上上下下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倒还真有模有样。“姐姐哪里都好看,就连衣服都好看。”
我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衣裙,缥碧缎锦绣合欢花纹样,不过是府中依着份例做给我的罢了。
我摇摇头,摸了摸栓儿的发顶。“姐姐算不上好看,这世上有比我好看得多的人?”
栓儿生在乡野平日里见惯了面色暗黄蓬头乱发,每日为生计温饱劳作不休的村妇,再见我只觉我如故事中的仙女一般好看。
此时,他歪着头不解地问:“比姐姐还好看的人会有吗?”
我点点头,回的笃定。“有的。”
栓儿年纪尚幼,这几日从旁人嘴中多多少少也得知了些许关于我的事,此时也没什么忌讳,径直开口问道:“那人是姐姐的夫君吗?”
“夫君”?我一怔,眼前突然浮现出齐淮俊美的面容,心不由的就跳快了。
大公子虽泠若霜雪鲜少与人亲近,却不可否认生得是极好看的。
于是,我点点头,回道:“是。”
有风自湖上来擦过我的颊边,带着丝丝沁人凉意,可我却觉得心尖儿好似烧着一捧火。
对上来自于垂髫小儿那份不染尘俗的童稚,似乎那些说不出口的便是在心底思及都觉羞的都得了片刻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