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脚步接近着武陶,随后铺开沙地坐下,火光映着那张并不成熟的脸。他那并不怎么有精神的模样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
武陶用眼角的余光扫去,认得那是陆远。
“年轻人,愁眉苦脸的,会很快变丑的。”武陶并不太会打趣,他抽了一口烟,最后咀嚼出一段话。
显然陆远也并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苦涩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本来也已经很一般了。行军的人,还在乎外貌吗?”
“你这话倒是好笑。”武陶咧开嘴,“你之前可有想过会加入部队吗,现在帽子戴得倒是很快。”
陆远摇了摇头说:“之前啊,更糟,以前在矿坑工作,能吃饱饭就好了,哪还顾得上别的更多。”
“哦。”
武陶望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伴随着烟过肺的感觉让他的躯体震了震。他没体会过当矿工那种日子,那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但他也知道,很多人在这颗星球,宁愿游手好闲,也不愿意为了那份活拼死拼命。这也是武陶想改变的,只是,他的概念也依然模糊,他一度怀疑过自己能否做好,可是就算前路朦朦胧胧,一旦停下脚步,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武陶很少有机会这样和一个士兵谈话,这个夜晚平常得不能在平常,多少日子他都是这样抽着烟过来的。可也就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放下那些疲惫与紧张,卸下肩头的担子,把白日里的那些严苛与死板消化成一串磕磕绊绊的幽默。
“军营里有你这样背景的人几乎没有。”武陶思索着,摸着自己的胡渣。
“嗯,我也知道我们是另类。”
“所以,我想问问你。”武陶侧过半张脸,向着陆远递过一支烟。
陆远看着眼前的长官伸在半空中的手,并没有动。
“谢谢您,但我不会抽。”
“抱歉。”武陶将烟塞回了自己的衣兜,随后又点燃了一支叼在嘴里。
“如果您是想要问有关琰的事,我建议您亲自去问他,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您的。”陆远的声音交错在燃烧的跳动的火星里。
“不,不。”武陶摇了摇头,“我对他确实感兴趣,但是有关他的探讨不会是现在。”
武陶顿了顿,继续说:“你坐到了我的旁边,不管你是否有话想和我说,我们都可以相互谈谈。我并不是以一个长官的身份在审问你,权当讲故事吧,我很久很久没有听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