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珍咽了咽唾沫,乍着胆子上前,“大,大伙儿听我说……那个,你们,你们都误会了。我女儿说,说这,这不是瘟疫。你们不能……大家不能这样赶他们走。这样,这样太伤人家的心了。”
喂!
娘你的意思是对的,可话不能这么说啊!再说,我说不是瘟疫,你就信了吗?万一是又怎么办?
可此时内心抓狂的宁芳,却也只能勇敢的走上前,挺直小腰板望着众人,“事情经过我们母女方才都听清楚了,不过是周嫂婆媳猜测而已,谁能证明英王府的人真就得了瘟疫?你们当中若有大夫就站出来,就算要定罪,也得给人家把了脉再说吧?”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听得大伙儿齐齐为之一震。
是哦,他们也没人懂医理,不过是听说有瘟疫就赶来了。那万一不是呢?谁有证据?
那周家婆媳还想争辩,却被程长海一瞪眼压制下去。
他已经想明白了,就算英王府真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也绝对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人赶走,这一赶走,可就彻底把人得罪了。
所以他站出来道,“大伙儿这是忙完农活都太闲了么?听着风就是雨!妇道人家的话如何信得?咱们得记着,程家为咱们办了多少好事。就算生个病,来乡下养养又怎么了?瞧把你们吓得。都回了,回家吧!”
可人群中有人不服,趁着夜色也看不清脸,高声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那这贵人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回村这么久,连个面也不露?”
这一下,又把众人说得心思浮动了,“对!若不是瘟疫,就让大伙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到底有什么不敢说的?”
“大胆!”
叭地重重一记响鞭,在半空中打响,一下让几百人的现场鸦雀无声。
跛足的老马缓缓在马车上站起身来,眼神冰寒,“王府里的主子,岂是你们这帮贱民想看就能看的?就凭你们这样冲撞贵人,若在京城,统统是个死罪!不服气的,尽管放马过来。就算只有我老马一个人,若皱皱眉头,我老马便管你们叫祖宗!”
他回来那么久,统共只在进村那天发过一回威,当时见着的人少,也不知究竟。可如今见他这一怒,那浑身的气势竟极是慑人。虽只一人,身后却似跟着千军万马一般,带着上过沙场的血腥杀伐之气,吓得几百号乡民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针尖掉地上都能听到的寂静里,马车里忽地传来幽幽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