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徐妈妈进来,宁家要上京,她也赶紧从儿女家回来了。夏珍珍正好有事交待,自去忙活了。
宁芳忽地就不纠结了。
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与其沉湎在回忆里伤春悲秋,倒不如踏踏实实为活着的人多做些事,想必这才是过世的祖父和姑姑真正希望看到的。
谁知母女俩这番谈话,却被徐妈妈听到,回头悄悄说给了宁四娘听。
她自然是好意,只宁四娘倒有些错愕。
她没想到最懂她心的,居然是那个素来不怎么靠谱的二儿媳妇。
梁溪老宅的家,几乎是她和丈夫如燕子衔泥般,齐心协力建起来的。又在那里生儿育女,从青春到白发,再没人比他俩更加珍视和爱惜那个家了。
但也因此,她才决意放弃。
斯人已逝,守着间空屋子又有何意义?
儿孙有儿孙们的前程要奔,做长辈的除了扶着他们前行,再适时放手,没有更多的选择。
宁怀瑜和宁怀璧均已入官场,除非是获罪,否则此生很难再回到梁溪那个狭小的地方去追忆往昔,至于宁芳她们长大了,更有各自前程要奔,何必留着个老屋给孩子们添麻烦?
就算将来孩子们实在怀念,想要回老宅,再找二房或买或换,也未必拿不回来。
就如她当年被迫去到梁溪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那时瞧来面目可憎的叔伯们竟然也会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天?
所以做人有时真不必争一时长短,只管往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走就是了。
只是感慨完了,宁四娘又顺势劝起徐妈妈。
“如今你那一双儿女既肯孝顺,何不留在金陵?若嫌家里不安逸,你就替我守着屋子。这么一把年纪了,很不必千里迢迢跟到京城去吃那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