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也愣了。
宫中上菜是有品级的,如三阳开泰,便是用羊腿、鹿腿,獐子腿三种温补食材做的一道炖菜,也是皇上设宴时才会有的名贵菜。
她是想让念葭去随便摸个常见的鸡汤羊肉什么的,随便配点小菜就完了。谁知近日吃多了大鱼大肉,皇上今儿偏偏没动那道三阳开泰。
小炳子留心,就悄悄藏了起来。恰好念葭来了,他就拿去做了人情。谁知给香茜撞上,借机发作了起来。
这种事,在宫中历来是可大可小。若认真理论起来,包括香茜,稍得些脸面之人,谁没偷吃过几口皇上的菜,没偷用过娘娘的胭脂花粉?
只不闹出来,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可闹出来,就有些不大好说话了。
偏偏此时,事情的苦主来了。
“谁在这嚷嚷呢?还有人偷吃了朕的菜?”
眼看着一位披着貂裘的干瘦老人走了进来,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香茜姑姑就跟被人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似的,从喉咙里挤出话来。
“皇,皇上万福!”
呼啦啦,满院子跪下一片。宁芳也赶紧低头行礼。
此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哟!今儿跟着皇上过来,倒瞧了场热闹。皇上,不如把这些吵吵闹闹的家伙全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只怕她们什么都招了。”
宁芳听得一哆嗦,悄悄抬眼,只见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不是庆平公主,又是何人?
只她如今,可不是那天做藕粉的落魄模样,而是一身玫瑰红双绣窄袖骑装,披一件半长的银鼠披风,头上依旧戴着顶同色裘帽,白皙的额间正明晃晃系着缀玫红宝石的抹额。
明明是女子样式,却偏给她穿出股纨绔子的风流不羁,也就是宁芳还记得捏脸之仇,才不为所动罢了。但有些小宫女偷瞧着这位主子,已经开始脸红。
好在永泰帝还算清明,斥责了一句“胡闹!”便把头转向另一边,“程爱卿你素来是审案子的,不如你来帮朕断一断,究竟孰是孰非?”
宁芳再把眼珠子往那边一转,啊!三舅公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