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故意的,可就因为这份不经意,反倒更让人意识深刻。
宁芳坐在宝盖华顶的八抬大轿里,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儿还是因为路程太近,程岳没有把昨儿进宫的马车拉出来,否则她一定会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家门。
身份,这个巨大的鸿沟,让她在看到全家人,包括头发花白的祖母和大舅舅都站在大门口躬身相迎时,宁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一只镇定温暖又干燥的手,适时又牵住了她,象一个可靠的向导,引领着她走进家门。
“都进屋吧。自家人,无须拘礼。”
略显尴尬及沉重的气氛,就给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等进了屋,程岳接过身后丫鬟送来的茶,递给了宁芳,“方才在外头叙的是国礼,此刻该行家礼。”
宁芳再也按捺不住,啪嗒啪嗒掉着眼泪,捧着茶就在祖母跟前跪下了。
宁四娘立即站了起来,可程岳将她扶住,叹息,“让这傻孩子行个礼吧,否则她心里再难好受。”
宁四娘慢慢坐下了,怀着复杂而又心疼的接了茶。
至于程岳,是万万没有人敢受他一跪的。只能躬身施了一礼,给宁四娘同样奉上清茶一杯。接下来爹娘面前,宁芳再想跪,却被程岳按住了。
“按宫中规矩,施个福礼即可。”
宁四娘因是祖母辈,且守寡多年抚育儿孙,可当孙女一跪。可若是给父母也这么行礼,那不仅是宁芳不懂规矩,也是宁家不懂规矩了。
所以宁芳只能蹲到地上,对爹娘行了个深深的福礼,跟程岳一起奉了茶。
再然后,给三个特意赶来京城的舅舅们就只能奉茶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