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走掉的周攀又如何有意无意地同乔掌柜打听胡掌柜带来的酒,就说当下,胡掌柜跟在东家和大掌柜的身后,就这么被带进了联通大厅后部的一个暖阁之中。
“坐下说话。”
暖阁中央置一立式熏炉,此时香烟袅袅,使整个屋子充满了苏合香特有的松林味道。
二爷左进坐在紫檀木雕花扶手椅上,神情轻快地整了整祥云纹段地锦袍的下摆,不待胡掌柜局促地站定,就姿态随意地挥手让他坐下。
“不敢、不敢。”
胡掌柜当然不肯就坐。
大掌柜还站着呢,自己又算了哪根葱,能在东家面前坐了?
左进也不勉强,他抬眼从上到下扫了眼弓背缩手,满面忐忑的中年掌柜。
只见对方一身鼠灰绢布夹袍,头戴黑色六合帽,脚蹬方舃,实在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就是立时将他扔到这京城繁华的大街上,估计是下一刻就淹没在人群中的打扮。
这倒不是胡掌柜不想穿的体面些,只是松陵镇确实偏僻,而他的个人审美也仅只停留在干净整洁而非花式用料上。
况且,越是讲究的款式和料子,不是更花银钱么?他可不愿同周攀一般,单单因为上京一趟,就购置些娟缎裁衣,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当是更重个人涵养和积累,哪需得像那些十来岁的少年一般锦衣花马的招摇过市呢。
可胡掌柜现在沐浴在东家玩味探究的眼神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粗枝大叶起来。
二爷这是嫌弃自己不修边幅,穿着的不堪入目了?
“说说,你这酒。”
可不管胡掌柜心中胡乱猜测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左进却是兴味俨然的问起薯酒来。
这掌柜穿了朴素,人也不甚机灵的模样,如何就有这运气,能机缘巧合得了这佳酿?
简直匪夷所思。
“胡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