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挺受用的。”
“受用?你自己看看。”边策给姜辞看她留下的牙印。
姜辞扑过去又是一口。
“你还来劲了。”边策按住她的后脑勺,嗅了嗅,“还没洗澡?”
姜辞脸埋在他颈窝,“就不洗。”
两人抱着,窗外黎明落进边策的眼睛。
他知道,姜辞越是安静粘人,她心里的波澜就越是汹涌。她始终在对他设防。
“在想什么?”边策觉得自己有义务教她如何坦诚地跟他相处。
“在想你的心脏是不是人工的。”
边策听懂,说:“下回我心律不齐的时候按着你脑袋过来听。”
“运动的时候可不算。”
“那什么时候算?”
姜辞郑重其事地说:“想我的时候,爱我的时候,被我伤透心的时候。”
“何必等到这些时候,你气我的时候就能听见。”
姜辞一把推开边策,“真扫兴。”又问:“我什么时候气你了?”
“在德国的时候,你被蚊子咬的那天夜里,还有你每一次在我身上蹭的时候……”
“活该!”
边策笑起来,又把姜辞揽进怀里,顿了顿,回到正题,问她:“文件看完了吗?”
“嗯。”
“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辞犹豫了。
“梗在我们眼前的,已经有一个老太太一个戴女士,我们俩要是再给对方加码,这条路只会走的更艰难。姜辞,我希望不管遇到什么,我们俩都可以推心置腹。我说过,你得学会信任我,我也会做到对你毫无保留。”
真的能做到毫无保留吗?边界在哪里?
姜辞看不见,也理不清。她开口问:“之前你说我报复许穆阳太过冒进,那那件事,我哪一环做的不好?”
边策抿抿唇,说:“你查的很细,准备工作也做的很充分,但你是赌徒心态。你怎么能保证德国团队一定会选择许穆阳?又怎么敢笃定他们合同上的交付细节会顺应你的下手时间?况且孟景舟根本就是个不确定因素,最后关头,倘若许家留有后手,孟家又对孟景舟进行干预,他一旦动摇,被动的就是你。”
“他不会。”
“你就这么信任孟景舟?”边策轻声叹气,“这就是你幼稚的地方,对他,对德国团队,你的态度里感性占了上风。当然,你很幸运,你侥幸地进了一场顺风局……”
“识人用人是你教我的,我当初问过你孟景舟能不能做盟友,你没有回应,我……”姜辞急于争辩,竟忘了这里头的底层逻辑,她轻笑一声,“是,我只是幸运。我自作聪明却没有反被聪明误,这得感谢边先生为我托底。”
如果孟景舟人品堪忧,不值得信任,边策当初又怎么会不提点,反而放任她去交际。
厘清这一点,姜辞更加明白,“顺风局”这三个字,或许不是上帝的奖赏,而是边先生的恩赐。
边策耐心回应:“我是教过你识人用人,你也算是个好学生,可你忘了,交情是流动的,人心需要漫长的时间去鉴定,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你需要时刻警醒自己,真心用三分还是五分,如何掌握猜忌的尺度,何时进又何时退,这些都不是速成的本事。最要紧的是你得记住,慎带新朋友上牌桌,进赌局,何况你这是一场豪赌。”
边策说完,姜辞心里像钻进一只迷茫乱窜的小猴子,有些饿有些倦,却不知道是该先摘树上的香蕉,还是该回宽大的树干上歇息。
“这些年,你应该很累吧。”片刻过后,姜辞抱紧边策,把上蹿下跳不清闲的小猴子先压回五指山下。
边策微微错愕,继而柔声道:“所以我不是给你托底,我只是想让你走得舒坦些。你说的这句话我很受用,但我们互换角色,我希望我永远也用不着对你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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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谈完心,姜辞又陪他睡了一会儿。
睡到九点,门铃声突然响起,姜辞匆忙起床,看了眼手机,老姜、苏洛和边骋都给她发过消息。
“真希望不是我爸妈。”姜辞慌乱套好衣服准备去开门。
边策倚在床头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正想出声打趣,姜辞把他的衬衣扔在他脸上,“你快点躲到衣帽间里去。”
躲?
他字典里就没出现过这个字儿。
姜辞:“行,你不躲,待会儿我爸妈冲进来,你头顶四个大字儿或许能躲过一劫。”
“哪四个字儿?”边策懒洋洋地问。
姜辞挑挑眉,说:“孩子姓姜。”
边策“噗嗤”一声,把姜辞捞过来,替她离好她慌乱中理不清楚的肩带。待穿好衣服,姜辞立刻跑出去,并把卧室的门关紧。
姜辞觉得这个点能来这里的,除了她爸妈,不会有别人。她连猫眼都没来得及看,直接把门打开。
结果站在门外的人是边骋。
“怎么是你?”她实在迷惑。
边骋说:“老太太担心你被你爸妈训,让我一大早上你们家打个圆场。这不,叔叔阿姨说你回这儿了,我就又赶紧跑到这儿来。哟,小日子经营的不错嘛,我还以为又是一个样板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