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青禾还未开口,十阿哥率先不干了。“三哥你什么意思?当着汗阿玛的面你把话说清楚,谁逼迫了。若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大嫂人好,知道他额娘刚刚过世心里不好受,专门让长乐过来陪他。他老十是个知恩图报的,可不允许有人给大嫂泼脏水。
康熙也走了过来,他轻飘飘的看了三阿哥一眼,和蔼的说道:“老乡不用害怕,实话实说就好。朕也很好奇,你们为何不去那边排队,而选择在这边。”
皇上问话,中年人不敢不答,他跪下磕了个头,这才说道:“回皇上和这几位官爷,不是我们不想去,而是那边的馒头我们吃不起。”
吃不起?太子彻底疑惑了。“这话从何说起,她富察氏施粥本就是救济灾民,难不成还把人分个三六九等?”之前他没多想,说这话纯粹就是嘴秃噜。可现在仔细一看,这边的灾民确实不如那边的壮实。
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男人旁边坐着的一个老妇也开了口:“那倒不至于,只是,只是,”妇人有些犹豫,她可是听说那边施粥的是皇子的未婚妻,而且人也跟着过来了,她怕说了实话不能活着走出京城回到故土。
太子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脸高傲的富察氏。他轻笑一声,“孤是太子,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孤保证没人敢动你。”
“没错,皇上还在这呢,您怕什么。谁不知道咱们大清的皇上最是公正、爱民如子。皇上常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人家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成,若有冤屈皇上也好给你做主。”
八阿哥也凑了过来。若不是此事牵扯到大嫂,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老妇人看看众人,叹息一声:“好吧,那我老妇就多嘴说一句。实在是我也不愿意看着这位心善的夫人被别人冤枉。”她说的被冤枉正是伊青禾。流言都能传到宫里,他们这些人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这两位具体的身份,她只知道那边的姑娘踩着这位夫人往外传播名声。
老妇人活了大半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如今她也同样如此。
“其实老妇人昨日也是在那边排队的,不是我贪那口好吃的,而是老妇人的小孙子。”她的小孙子病了,烧的迷迷糊糊就想喝完白粥,吃个大白馒头。然后老人就去排队。
富察氏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如何,对像她这样的老妇人不错,竟然亲自给她送了个馒头过来。她喜极而泣拿着馒头就准备给孙子吃,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抢走了。抢她馒头的那个人虽然也穿着破破烂烂,但她知道并不是难民,而是假扮的。
她话说道这里十二阿哥与三阿哥异口同声:“不可能,谁没事闲的去装难民?”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三阿哥轻哼。
老妇人看了两人一眼,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继续说道:“若没有好处,当然不会。两位官爷也看过那边的粥棚,里面的粥可好?”不等他们回答,她继续说道“这粥就算我们没遭难,也舍不得天天喝。您说这样的好东西它能没有诱惑?”
众人陷入沉默,老妇却不管他们,她继续说着:“馒头没了,老妇人又厚着脸皮去排队,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老妇人的力气又怎么比得过他们。”这次她运气不好拍在了后面,然后就是被人插队。等所有的壮年都吃饱喝足总于轮到她,结果什么都没有了。
她感慨,“所以我们才说那东西虽然好,却不是我们吃得起的。”比起命,一口好吃的算什么。
八阿哥皱眉,“还是不对,那边不是有护卫,难不成他们就不管,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欺负?”他刚才可是看见了,那护卫每个人都配着武器,而且还大声的吆喝着,让他们不许插队、抢夺。
这回不等老妇人回答,中年男子轻哼:“他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大人们或许不知道其实她们很多人就是来博个好名声,只要自己施的粥有人喝就成,他们才不会管喝粥的人是谁。”
他这话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说的是谁,富察氏的脸还是火辣辣的疼。她涨红着脸说道:“是,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是我的错。”
十二阿哥给她解围,“这件事怎么能怪你,谁能想到会有人冒充灾民呢。”施粥的人有好几家,除了大嫂跟未来四嫂这边,其他的谁家不是大白馒头和白米饭。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茬,所以他才觉得这件事不能怪富察氏。
富察氏有苦说不出,她能说她与别人不同,她确实是打算以此来博取名声的?她不能,尤其是在看到八阿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那仿佛看穿一切的表情,无端让她发冷。
明明,明明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人知道此富察氏已经不是富察氏了。不对,确切的说富察氏重生了,此时的她乃是做过皇后的她。
富察氏一连给府上丢人让马奇十分愤怒,回府他就数落了女儿一顿。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把责任推在伊青禾与大阿哥身上。马奇一个不注意推了女儿一把,把人推到撞在桌角上。然后醒来的便是这位皇后娘娘。
上辈子她又很多遗憾,能回到小时候原本是欣喜的,结果却发现很多事情与原来不同。仔细对比两世的记忆,她发现最大的不同是大福晋。上辈子大福晋与大阿哥成婚在二十六年,两人成婚后就努力造人,隔年就生了个小格格,之后更是连生四朵金花,也就是在她选秀的前两年才生了一个小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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