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起身回之以礼,“先生所求我甚明了,只是先生所求,我不能应。”
华歆眼神一黯,“为何?”
“若江东军不入豫章,何以抵抗西边荆州之兵。”孙权眼神忧虑,语气坦诚,“如今尚在战时,以战止战,止戈为武,才能保四境以安民。
权年少,但不愿以善言诱先生献城,但江东军纪律严明,必与城中百姓秋毫无犯。大军守卫驻扎城外屯兵自守,非敌犯绝不入城。”
孙权神色持重。
华歆神色寂寥,望向城中百姓,他们有些人或许已经知道了江东军来征之事,但大多却并不知晓。
他们依旧在往来劳作,为生计口腹而兢兢业业。又远眺城外黑压压压境的大军,战旗飘扬,气势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只有经历过战乱的人,才会明白“安居乐业”这四个字是何等可贵。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是他毕生之愿。
他自幼读书,也自知于武事上并无天赋,不能身披战甲替汉室平定这个纷乱的天下。
豫章之地于他而言,更像是他志向的投射,他周旋多年,才换来如今安民的局面。
他不由得泪眼朦胧。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以他的能力远不能保全,却又升起浓浓的不甘。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倒向现实的一方。
华歆顿首跪地,交出了太守的印绶,“臣,愿意跟随将军回江东吴郡。”
若不能得到他想要的承诺,他情愿眼不见为净。
孙权知道他的心志,却也无力奈何。一个时代总有它的无奈,此事公平到无论是置身事外的人,还是身处局中之人,都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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