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历史上的一代名将、权臣就此死在了云南曲折的十万大山之中
与此同时,整个战场都进入了收网阶段,胡一青已经杀溃、逼降了几乎所有绿营清兵,和白文选会师,胡、白、马、李四部会师,将仅剩的两千多清兵重重包围。
此时占据了优势的明军不再近身搏杀,而是依靠地势,开始放铳、放箭,消磨对方困兽犹斗的士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李定国才让部下高呼劝降,降者不杀。
剩下的可都是满蒙八旗士卒啊,若是换到以前,别说投降了,明军能生擒几十个那都是不小军功,可现在,被围的剩下一千多八旗精锐,竟是不断有人丢下武器,向明军投降。
他们的胆气被打没了,从此时开始,那股自辽东到岭南,纵横万里、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无敌不克的胆气没了,那种俯视明军的骄傲和豪情没了,所谓“兵之所加,如以碫投卵者,虚实是也。”
古代战争中,一旦丧失了这种士气,即使士兵依旧善战,但诸如以前那般几百骑兵撵着上万明军跑,几千甲士就能让一个省的明军闭城不出的事情,恐怕再也没有了……
此战,明军以近乎一比一的兵力全歼清军八千兵马,其中满蒙汉八旗占五千,过半数。这意味着明军不仅在战略上得到了扭转性的改变,在局部战术上也拥有了和八旗精锐叫板的能力。
鳌拜被斩首,傅勒赫被生擒,一开始马宝还以为这厮乃是鳌拜副将,后来一问俘虏才知,此人竟是满清镇国公,英亲王阿济格长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可是大鱼啊!阿济格当年在皇太极时期,多次破关入寇大明北方,尤其还专门入寇过陕西,因为明军中出身陕西的原农民军将领不少,故而明军将佐基本都听过此人名号,知道这是满清权力结构中排名前五的存在。
李定国闻讯大为欣喜,连忙让人回报肇庆。
随后亲领剩下大军只休整一日,便向东朝着李国翰那边赶去。
李国翰见鳌拜三四日都还不见消息,心中已有疑虑,待听到哨骑讯息李定国东进,便知道大事已不可为,恐怕其军已然凶多吉少,连忙撤军丽江。
只可惜李定国所部刚刚经历大战,士卒疲惫,未能赶上,而刘文秀所部精锐都被李定国抽走,剩下能够抵御就已属不易,也无有余力,竟是让这厮丢下了两千具尸体后,逃了回去。
李国翰倒也算名将,虽然慌忙撤退,却还能保持军队建制完整,也不敢留在丽江,在城中大掠一番后,连忙退回四川。
虽然没能全歼清军,但此番大胜也足够让豪格、吴三桂伤筋动骨、胸闷气短了,五千八旗将士啊,加上之前在两广、湖广覆没的八旗军士,短短大半年之内,八旗竟是折损过万!
多尔衮、满清有几万人能拿出来折腾?
左军又在滇中占据数个州府,周边土司、卫所和民间士绅听闻明军已然大胜清虏,清兵连夜逃回四川,知道沙定洲必然时日无多,纷纷擒了沙定洲留下的官吏,县城投靠。
大军一路向东,朝昆明而去,路上竟是连连受城镇投诚,连粮草都不必带,直接从地方府县库房拨取便是,用了十多日,又回到昆明城西。
原本寄期望于清军能够将李定国歼灭或者重创,然后趁机重新把明军赶出云南的沙定洲见到此情状当即绝望,心死如灰之后的他,竟是越发昏暴疯狂起来。
在城中纵兵抢掠财货、夺取妇女,将大户小家中的存粮全部征用,一有不愿便动辄打杀,而后强征青壮百姓参与守城,对部下也是充满疑心,深怕有人拿自己人头献城,连杀了好几名城中士绅和将佐立威,打算做临死前的疯狂。
可他已经彻底疯狂的大脑中已经忘却了,这个时间点上还这般得罪自己部下和城中大户,实在是取死之道啊……
第19章锦衣初战
“总府,如今咱们大军都在外边,城中兵马不过三万,那李定国据说是能将十万清兵都打得灰飞烟灭的人物啊!若不咱们写个请罪表,降了吧?”
沙定洲部下汤嘉宾欲哭无泪,同样是土司军官出身,但明廷三百年积威,之前乃是随着北面明朝无数坏消息传来,再加上沙定洲半裹挟、半利诱,以及对沐国公府十几代积累的无数财富觊觎之心,才拉出了人马参与。
可如今昆明是拿下了,沐天波也被赶走了,金银财宝也拿到了,小命却是快要没了。
云南距离广西没多远,桂北大捷的事情早就传过来了,立马就给刚刚还在喜悦和狂欢之中的一众土司头子泼了凉水。
自己闹得这么大,朝廷派大军来围剿怎么办?沙定洲也不是没想过向明廷求饶,当即派信使去肇庆,表示自己愿意代替黔国公世镇云南、年年纳贡,只要朝廷能册封他为云南总兵即可。
朱由榔差点没笑死,就你,还世镇云南?你t啊?
于是李定国的左军挥师西进,直抵滇东,沙定洲又将希望放到了清军身上,希望能得到豪格、吴三桂的认可支持,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投降清军,对于他而言,无论明清,关键在于要让他当云南的“土皇帝”。
李国翰、鳌拜的援军又成了他的底气,满清还专门许诺事成之后,愿意封他为南顺公,默许他割据云南。
说起来,从皇太极开始,满清对于这些个拥兵自重的汉人军阀往往是不惜高官厚禄拉拢的。虽说出身关外,可不得不承认,皇太极的确是个有雄才大略的人,可以说,如果没有皇太极效仿明廷建立体制,收复蒙古,征讨朝鲜,硬生生将建州女真从当初那种落后的渔猎部落体制改造为割据政权,八旗恐怕现在还在关外的老林子里打转呢。
但几天前又是一道晴天霹雳,清军也完蛋了!
沙定洲这下彻底没出路了,若是就此缚手投降,他又觉得不甘,毕竟已经当了两三个月的土皇帝,这种权力和财富的滋味儿实在令人着迷,如今却要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还有生命危险,他怎么甘心?
“一天就知道哭丧!急什么?我已经又派了使者去四川,看看大清那边还愿不愿意再给点援助,咱们只要死守昆明一两个月,总是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再投降也来得及嘛!”
“再说你想想,咱们要是就这样一枪不放的降了,手里没了本钱,那朝廷就不会怕我们,最多给个闲官打发了,甚至日后秋后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而我们要是能先给明军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点厉害,如此咱们就趁机可以要求,投降可以,但不能解散部曲,起码在滇东、滇南得给我们留出点地盘,咱们再带着金银财宝跑回去逍遥,不必直接投降的强?”
汤嘉宾听他这么说,也不知如何反驳,的确有些道理。说到底对于这些军阀而言,投靠谁、封什么官,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不能动他们的军队,他们的权势,那才是他们作威作福的命根子。
之前的西军、顺军余部,还有那些个从江南一路溃逃而来的明军中,何尝没有这种风气?所以朱由榔才不会一上台就搞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练什么新军,因为那种时候,自己手里啥也没有,就动人家蛋糕,这叫找死。
必须慢慢利用战争积累威望,利用财政、军饷和掺沙子的扩军与补充,逐渐剥离将士和高级军官的联系,最后花了大半年,终于才基本掌握了这三支军队。
沙定洲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快事,冷着脸接着问道
“陈长命那边呢,今天我叫他来议事,他居然敢不来?”
陈长命原本是滇南的土司卫所军官,而且还是同知,和沙定洲本就称不上什么上下级,起兵之后,陈长命麾下三四千人从来都是独立行动的,即使明面上认沙定洲为盟主,但却也没什么忠诚度,各为其利而已。
前几天,清军被李定国大破的消息传来,沙定洲坐立不安,竟是想顽抗死守,而后在城中强征丁壮、粮草。若只是要人要粮也就罢了,可这帮土司兵本就是东拼西凑来的,互不统属、军纪涣散,征集行动很快就变成了对城中百姓的劫掠。
而这也就罢了,更麻烦的是,城中三万人里,只有不到一万算是沙定洲和他娶的那位万氏寡妇所部土司,其余都是滇中、滇东、滇南各部土司闻讯集结而来的,竟是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
于是,昆明城中,几波人却是为了抢夺搜刮百姓的机会和分赃不均打了起来,其中万氏的一名表兄被陈长命开了瓢。那妇人当然不愿轻易饶过陈长命,向沙定洲哭诉。
万氏对于沙定洲而言可并非一个寡妇老婆这么简单,万氏当初是带着自己前夫的部曲和沙定洲一起起事的,怎么说也是公司二股东。
可人家陈长命也不是你沙定洲的部下啊,虽然沙定洲前后两次申饬陈长命,还派人让他去给万氏表兄负荆请罪,拿出金银赔偿,但陈长命也是个滚刀肉的性子,这反而激怒了陈长命,两方关系越来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