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岳乐这边损失也不小,原本出动的六万精锐,在符离桥和宿州减员超过一万五千之众,剩下的兵马只得北撤。
而且更麻烦的是,符离桥这边无功而返,淮北李定国那边却是节节胜利,当初调兵集中宿州,本就是为了重创明军。
如今明军没有重创,李定国那却已经难以制衡,退下来的新军,也得调动回黄河东岸增强防御了。
岳乐手下四镇新军被调走三镇,只剩下赵良栋所部和自己留在黄河西岸。
手中仅剩镶白旗一万,赵良栋部残兵七千余。
岳乐年方及冠,就承担大任,自比卫霍之才,本踌躇满志。
但却没成想,第一战,就吃了大亏,以至于局势艰难,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也更加坚定,想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做一番力挽天倾的努力。
所以他挑准了磐石山,这里卡在光复后军北上徐州的侧面,若是张名振北上,必须要先拔出磐石山,否则岳乐就可以随时咬对方屁股一口。
而且他也不甘心就这般毫无作为,而是将骑兵分数百一队,派了出去,袭扰洪泽湖北的明军据点,打起了游击,很是斩获不少战果。
这样互派小队袭扰的战术,在入冬以后,于两军之间都有广泛使用。
尤其是辽东,地广人稀,又互相奈何不得,就互派骑兵袭扰,打得不可开交……
时间,就在这种微妙平衡中流逝,直到光烈七年二月,冬日将近。
战事重新爆发。
而这一回,首先发难的,却并非两边君臣都死死盯住的徐州战场。
却是千里以外的襄樊。
襄阳攻防战,即将打响……
第23章 中路战场
江汉平原的战场与江淮地区大不相同。
这里虽然也属平原地带,但水网密布,两军围绕着长江、汉水反复争夺拉锯,进展比较缓慢。
不过李过和高一功、赵印选还是取得了不少战果。
年前,趁着隆冬时节,长江虽然没有封冻,但也进入了枯水期,光复中军都督赵印选,在李过的命令下,督理三师人马,在水师配合下,于公安县渡江。
清军自然连番拦截,两军在长江之畔展开鏖战,历时数日,赵部斩首四千余,突破清军防线,北上江陵。
清军江陵的绿营守将陈杨见大势将去,趁机反正,江陵光复。
而江陵,便是荆州府治。
至此,湖广北部的三大战略要点,武昌、荆州、襄阳,明军得其二。
通过掌握武昌、江陵两大长江中游上钳制的关键点,李过重新获得了面对整个江汉平原核心地带的俯瞰地位。
济尔哈朗位于汉水南岸的上百里战略缓冲区域都失去了意义,不得不将南岸近万清兵撤回。
明清双方的对峙,从长江一线,往北推移到了汉水一线。
而且由于汉川城依旧牢牢把握在明军手里,清军连汉水防线,也十分不稳固。
李过和济尔哈朗均是老将,不过在中路战场上,明军占有更多的兵力优势。
参战的光复中军、光复前军,都是编制达八个师的绝对主力军,两军合计超过十八万人,为四大战场之首,并且前军和中军不同于后军、右军,都是光烈朝的老牌精锐了,战力强横。
而济尔哈朗手里的兵力相较而言,就十分单薄了。
虽然从数量上,亦不下二十万,但谁都知道,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划水绿营炮灰,真正堪用的主力,也就是镶蓝旗、镶红旗两万四千多八旗兵,以及四镇新军五万多人马。
故而,当荆州失陷以后,济尔哈朗迅速退缩,没有纠结于一城一地,大步后退,一路让出诸多府县,收缩到汉水以北。
并且济尔哈朗也许是比东边的瓦克达、岳乐等人,更了解明军的强横,和两军之间的差距,尤其是东路战场,宿州战役的消息传来后,济尔哈朗坚信,面对明军攻势,最好的方法还是凭城死守。
于是乎,中路清军开始大搞坚壁清野,“结硬寨,打呆仗”,避免和明军野战,反倒是凭借湖广北部山河交汇的特殊地理形势,和一众坚城,开始当缩头乌龟。
一般情况下,认为明朝有三个都城,北京、南京、中都凤阳。
但事实上,若只以名义而言,还有第四个都城,就是湖广北部的承天府,也叫“兴都留守司”。
这是当年嘉靖朝“大礼议”的产物,嘉靖帝将自己即位前的安陆老家当做龙兴之地供了起来,将之和中都凤阳并列,但事实上,后来的万历等朝,并没有将其当回事,只是留守司与承天府的建制遗留了下来。
清军入关后,更是又将其改回了安陆府。
而对于明军而言,这个承天府却是遗留了不小麻烦。
因为嘉靖皇帝百年前的任性,导致在汉江以北,明军所面对的,凭空多出一个坚固要塞。
原本的安陆州钟祥县不过只是小县城罢了,如今却是成了一座不比凤阳差多少的坚城。
济尔哈朗以手下悍将,固山贝子务达海,领镶蓝旗四千精锐甲士,督理一万五千绿营,镇守钟祥县。
并扼守荆门,死死顶住了赵印选北上兵锋,让两军重新进入对峙状态。
但汉川方面,来自光复前军的攻势,就无法抵挡了。
高一功从汉川北上德安府,势如破竹,连克数县,一路打到随州,距离襄阳不过二百里的样子。
济尔哈朗将兵力集中在信阳、襄阳、钟祥、郧阳四点,形成一个三角状防线,尽可能把明军限制在襄阳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