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呢,”他说,“可别叫我律师,我最烦律师。”
我瞪他一眼。
“那个人,我看不顺眼。”他终于说到正题上,“没事拍你肩干吗,动手动脚的人最没修养。还有啊,我见过实习的,没见过像你这样实习的,小心别人打着工作的幌子……”
我没等他说完,把蛋糕放回到地上就走。我最烦他喋喋不休的时候,肖哲从来就是一个电台男——像一台冰冷的收音机一样不厌其烦地兀自播放,以为这样就叫沟通了。更关键的是,既然见面只想教训人,他何必这样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等在这里!
“马卓!”他在我身后大声喊我。
我没理他,不给他点颜色看,他说话永远都不知道轻重。
“马卓同学!”他又喊,但语气明显委婉了许多,“你又错过我生日了,难道连句道歉也没有么?”
我走回去,扬起手腕上的表对他说:“你看清楚了,11点55分,你还在过生日,大寿星,对不起,生日快乐,OK?”
“我来不及许愿了。”他焦灼地说。
我弯下腰,三下两下替他拆开蛋糕,找到蜡烛插上,问他:“有火不?”
“有必要这么前卫么?”他一面充满怀疑地问,一面却很配合地蹲下身来,掏出打火机递给我。
我把蜡烛点燃,他不看着蜡烛,却偏偏看着我的脸,小声夸我说:“你总是这么有创意,佩服。”透过他厚厚的眼镜片,我发现他的眼底有一层浅浅的灰,嘴咧着,活脱脱像一只青蛙。我看了看手表对他说:“快点许愿啊,过了12点或许就不灵了。”
“许什么好呢?”他把他的雷锋帽取下来塞进怀里,双手合十,闭上眼,叹口气说道,“好像每一次许愿都是许这一个,就是不知道哪一天能真正实现。是不是应该趁早换一个,才算是聪明呢?”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这些又长又唠叨的自问自答的话,一阵疾风已经迫不及待把蜡烛给抢先吹灭了。
还好他没注意,估计正沉浸在他那些美好的愿望里。
我用手指挖了一点奶油,飞速擦到他的鼻子上。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指,大声问我:“难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的愿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