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乘客都在这一刻偏转无首的断裂脖颈,黑色的荆棘宛若受惊蛇群一般躲避着他——它们没有口,它们无法说话,但从它们的形体中,王真感知得到一种思想。
畏惧。
它们畏惧着他。
弱小者畏惧强大者,秩序的下畏惧着上。而这意味着三件事——第一,野性的秩序确实已经压倒了文明的秩序,弱肉强食的属性正在增长。第二,这辆列车上的诸多活物,确实已经被模因所同化,成为了它秩序中的一员。
而第三……被乘警所处刑的个体,确实会死。
就像是那些幸存者,就像是幸存者中的游有余——或许‘死’的说法依旧不够准确,但被击中也绝对意味着存在形式的变更,以及生理活动的停止。
停止——停止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这辆列车,是如此地不想在抵达海城之前停止。
这很好。
王真继续向前,他的脚下是第十节车厢。所有的阻碍都被他轻易踏破,所有的妨碍者都被他以最快的速度尽数抹掉。
从十到九,从六到五。刀刃依旧无瑕。
而当他踏入第二节的时候,他看见另一位和先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乘务长正在车厢的末端等待着他。
淡紫色的制服,盛开的郁金香。它的存在依旧彰显着绝对的力量。
而它的双手也像是先前一般安稳地扶在腰上。
“未经许可,不可擅自进入驾驶舱。”它说。它的言语便是隔断一切干涉的无瑕强韧力场——就算是用以抵御核武轰炸的永固工事也莫过于此,现在,确实只有灰尘和风能够绕过守卫来到被禁止通行的密室后方。
“嗯,我知道。”王真听得很清楚,他甚至知道这句律令是高贵的不取对象。
“但同样的,你也去不了。”那柄简陋的手工刀,被王真轻轻地握在手上。“而连这种手段都用出来的你,显然也是阻碍我前往目标的最后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