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慎离开后,采雁进来伺候。
她撩起帘来,不高兴撅着嘴,“姑娘怎么还见谢三郎?”
她替自家姑娘抱不平。
那日的事林莺娘并没瞒着她。
她知道自家姑娘被谢子慎牵连落了湖,也知道暗室里谢昀对姑娘明晃晃地敲打,更知道自家姑娘惦记谢子慎本就是起了攀龙附凤的心。
可人的心向来就是偏的。
她心疼自家姑娘病了这些日子,将满肚子怨气撒在谢子慎身上。
“这谢三郎早干什么去了?姑娘对外病了这么些日子,如今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反倒上门来了,这会子怎么又不怕牵连姑娘了?”
林莺娘听她愤愤,自顾自掀被下榻来,行动轻松自如,哪里还有方才病弱可怜的模样。
她的病早已好了。
不过落个水而已。
从前在青州比这再可怜的也有过,平日里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
冬日里给主家洗衣裳,手上长满了冻疮也咬牙往那冰冷刺骨的井水里泡,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翌日烧得头昏脑涨照样起来干活。
她早已叫这可恶的世道磋磨了个遍。
什么体弱畏寒,什么久病未愈,不过是她诓骗府里众人的说辞。
当然,最最要紧的是要叫那谢子慎瞧见。
林莺娘坐去镜台前,花儿一样娇艳的脸,对镜莞尔一笑,“就是要他来呀!他不来,我不是白做的这场戏了么?”
一个男人对心上人的愧疚,是比那虚无缥缈的情意更能俘获人心的东西,也是她将来把控谢子慎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