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官方绘制的地图,去往那些不规则曲线的边界,更深一步后,会进入一些难以理解的区域,有些存在明显可见的诡异边界,另一些则不明显...”
范宁虽然对维亚德林的提问感到困惑,但他还是将琼告诉自己的一些信息,结合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现有通讯手段在其中全部失灵,造访之人对自我经历认知混乱,能返回的绝大部分是在极端睡意来临前撤退的人。”
“这说明安全探索失常区的极限,或在72-96个小时,如果继续超出这个不睡觉的时长,思维和身体情况将不足以维持探索无人地带,以及应对各种未知的复杂状况。”
人类需要睡眠,‘入梦’甚至是有知者恢复灵感,滋养灵体的唯一自然方式。后者或许能坚持得更久一点,但若超过120个小时,恐怕精神状况也会变为半崩溃状态。
而这个时长还要考虑停留探索和往返余地,即使拥有可派上用场的无形之力,并借助交通工具并尽可能携带燃料,能深入的程度或许也是极浅一部分。
“据说,失常区在不断扩散?”最后范宁尝试确认。
维亚德林给予了肯定的回应:“这种现象可能从历史记载还未覆盖的时期就开始了,从第3史图伦加利亚王朝的文献侧面对照来看,那时人们的活动区域就只在半个球面,如今一千多年过去,失常区的范围又扩散了不少。”
这个神秘主义流行的世界,从古到今都不乏杰出的占星学家,古代学者们很早就理解了自己生存的居所并非“天圆地方”,但或许是由于失常区的存在,他们在语言和文化中都没有形成类似“地球叙事”的习惯。
——人们不倾向于将脚下的大地命名为“某个星体或球体”,例如在霍夫曼语中,就不存在类似英文earth和world的细分含义,他们仅仅用单词“世界”泛称这个居所,从直观体会上说,倒更倾向于“几块大陆和海洋的组合体”这样的含义。
维亚德林双手抓住教堂高处的大理石护栏,眺望下方攒动的人头和跳跃的灯影:“其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各个历史时期无处不见、版本繁多的“末日叙事”,有知者组织一直都在悄无声息地影响社会的进程,无论是隐秘组织的恫吓借势,还是正神教会和官方学派的理念宣扬,他们都深谙于对其进行自成一派的解读。”
“从逻辑上去理解,这种成因是简单而直接的:人们的生存居所就在那里,既是唯一,又非无限,也不可转移,既然失常区在扩散,世界从某天起就一定会全部笼罩在失常区之中。”
“当然这里另有一点很微妙,放在一代代人的时间长度来看,失常区所扩散的平均幅度较之于广袤无垠的世界是不多的——”
“一方面人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末日论’并不会导致社会过度失序,另一方面对于历史各时期的掌权者或非凡组织而言,它与其说是一个‘现实’问题,不如说是一个‘学术’问题、‘思想’问题或‘理念’问题。”
范宁听到这点头表示理解:“相对于战争、饥荒和权力倾轧,相对于无形之力的诱惑,或者转瞬将至的衰老威胁,它的确显得不那么紧迫,但事关高位格的神秘,又是每一个官方非凡组织需要正视的,嗯...各时期掌权者或许更重视,因为他们都曾设想过自己的王朝掌权百世千世无穷。”
“...所以,有原因吗?特性的来源、产生的原因或扩散的原因?”
“讨论组。”维亚德林逐个逐个音节地吐出这个词组,然后伸手缓缓抚过护栏,“它的全称为:失常区扩散原因调查及相关事务讨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