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闻汉王在宛,果引兵南。汉王坚壁不与战。是时彭越渡睢水,与项声、薛公战下邳,彭越大破楚军。项羽乃引兵东击彭越。汉王亦引兵北军成皋。
——《史记·高祖本纪》
刘邦逃回关中后,在萧何协助下于关中重新招募兵马。由于萧何治理关中卓有成效,再加上关中百姓痛恨项羽,又担心项羽残暴,击败刘邦后会再度血洗关中,因而积极踊跃参军,竟然让刘邦在月余时间内便重新招募了一支数万人的军队。
汉三年(前204年)六月,刘邦率领着这支新招募的军队,打算再度出关支援荥阳前线,然而就在出发前,一位姓辕的儒生(又称袁生)跑来找到刘邦,劝说道,“楚汉已在荥阳对峙数年,汉军却屡屡遭困,大王您这次如果继续自函谷关东出,对局势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刘邦这个人的优点就是善于听人劝,哪怕对方只是个没有担任任何官职的儒生,刘邦也愿意听其建议。
于是,刘邦便问道,“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辕生说道,“我建议大王您可以率兵南出武关,如此项羽必然率军南下,大王则深挖沟、高筑墙,坚守不出,将项羽大军吸引到南线,荥阳汉军便可得到休整。同时,大王可命韩信安抚河北赵地百姓,将赵地与燕国、齐国连成一片。如此一来,项羽必然要分兵防备,导致力量分散,而汉军却可以得到充分休整,等到时机成熟,各路大军齐动,楚军必败。”
辕生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立时便点醒了刘邦。项羽正面作战确实勇猛,可缺点就是手下人才匮乏,仅有的几人也难得重用。如果自己只是驻守一路,项羽也只需要猛攻一路,这简直就是在以己之短击敌之长,自己承受的压力自然极大。而如果让汉军兵分多路,楚军分兵之后人才稀少的短板就暴露了出来了;反之,自己麾下人才济济的优势则可以充分发挥,这才是以己之长击敌之短,或许战局也将因此而扭转。
想到这里,刘邦果断采纳了辕生的建议,率兵南出武关,屯兵于南阳郡的宛城与叶县之间,此地距离武关不远,可以确保后勤补给无忧,即便战事不利,也可退入宛城坚守,或者直接退回武关。
刘邦驻军于南阳后,在利用地形构筑防御工事的同时,又命英布返回九江地区收拢旧部。
正在围攻荥阳的项羽得知刘邦再度出关,果然率军自颍川郡南下攻打刘邦,然而刘邦却依靠防御工事坚守不出,项羽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
项羽率兵南下后,楚军对荥阳的攻势放缓,坚守荥阳一个多月的周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城中早已疲惫不堪的汉军,至此也总算能喘口气了。
与此同时,“彭城之战”后被迫北撤至黄河沿岸活动的彭越,在恢复实力之后开始再度活跃于梁地,并趁着楚国后方兵力空虚的机会,竟然率军渡过泗水袭扰彭城以东地区,薛县县令薛公和留守九江的项声率兵前往迎战,结果反在下邳被彭越击败,薛公战死,项声败逃。
在前线的项羽得知消息,在荥阳和宛城两路汉军皆坚守不出,短期内根本拿对方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为免后院起火,只得先行率军向东攻打彭越,打算先行平靖后方。
刘邦得知项羽大军东返后,则立即率军自轩辕关北上,靳歙等赵地汉军则渡河南下,合力攻打被楚军占领的成皋,不久便击败了驻守成皋的楚军将领终公,重新夺取了成皋。收复成皋之后,荥阳防线重新得以稳固。
为了进一步削弱楚军,刘邦又命灌婴、靳歙率军渡河北上,统率骑兵深入楚军后方,切断楚军粮草供给。
灌婴、靳歙率军自平阴津北渡黄河,然后沿黄河北岸向东,绕过荥阳楚军后,又自延津南渡黄河,攻击荥阳至阳武之间的楚军粮道,之后一路向东进军,攻击阳武至襄邑(属砀郡)一线的楚军粮道,焚毁楚军粮草。至此灌婴仍不罢休,又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袭扰彭城以北至鲁县一带,扰乱楚国大后方。
正在忙着追击彭越的项羽得知消息,着实吃了一惊,急派驻守鲁县的项冠前去迎战灌婴,同时派柘公王武切断灌婴的退路,王武便是在彭城之战后于外黄反叛刘邦的叛将,在被曹参击败后投奔项羽,被任命为柘县县令,故也称柘公。柘县位于砀郡和陈郡交界处,自此北上后便可切断灌婴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