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川泷介就意识到了母亲心理的怪异,这个年近四十的女性,对儿子的关怀并不是靠呵护,而是暴力,是的,暴力,母亲的爱意通过暴力的手段来传达给儿子,不论这个儿子是否是平川泷介,平川泷介很相信,哪怕是换一个人来,平川京紫的行动方式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种怪异的母爱从平川泷介能够记事开始,持续到如今,不过在这之后便不会再有了,因为母亲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幅……黑色的污浊模样。
平川泷介曾不止一次地在脑海之中描绘母亲死亡的模样,他想过一片白色的墓碑,母亲躺在玫瑰花的花海上,或者紫色牵牛花上,总而言之,和母亲相配在一起的一定要是花,在平川泷介同样有些许扭曲的心灵之中,唯有那个时候的母亲是最美丽的。
不过这些幻想终有结束的一天,对平川泷介而言,这一天便是弟弟出生的那一天。
血缘关系可以说是人类社会之中最复杂的关系之一,因为在血缘为纽带的关系之上,寄托了没有任何理由的情感,是的,可以这么说,平川泷介在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弟弟的时候,即便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这是谁,但在看见弟弟的第一眼之后,平川泷介内心的窗口便被敲响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需要呵护自己的弟弟。
平川泷介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如果要仔细推敲的话,平川泷介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好哥哥,他的弟弟,平川凉介,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在平日里,平川凉介都是担任着保姆的角色,或许是因为弟弟年幼,母亲那病态的爱意还没有灌注在弟弟的身上,这样也好,至少泷介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弟弟,比如帮他换个纸尿布,给他喂食,隔三差五帮弟弟洗个澡。
平川泷介也曾担心过,若是等到弟弟长大以后,是否也会被这个扭曲的家庭伤害,不过,等到弟弟长大,自己也应该有独立的能力了,到时候……就带着弟弟离开吧。
他确实这么想过。
“抱歉了少年,你的母亲忽然恶化了。”高坂纽乃蹲下身,握着那把蕨手刀,左右搅动了一下,“她身上的污染忽然加剧,初步推断是她心中想要对你进行‘传教’的**压抑不住,当然……这个想法也有可能不是她的,毕竟那个时候她的大脑已经有一部分不属于她自己了。”
高坂纽乃拔出那把蕨手刀,又插了回去,如此反复了几遍,没有等到平川泷介的回应,他便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