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见秋丫娘打住了,知道她没忍心呛自己,长贵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似乎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秋丫娘觉得别扭,神情一凛。长贵见状赶紧改口:“哦……秋丫娘,我……没别的意思,工作都定下来了,何不弄的更好些?”
秋丫娘的第一反应、长贵的潜台词是: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你都接受了,有了初一、还惧十五?
“我又不是找不到大门,你陪着我去算怎么回事?你是谁?孩子他爹吗?”秋丫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其实她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也并没有暗指秋生的事,单纯觉得就算要人陪着去,也应该是秋丫爹。而如果长贵跟她一起,别人理所当然会认为他俩是两口子。
长贵听了,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淡定下来,依旧不温不火地说道:“你错了,就算凤梧陪着你去也不管用,单位的事复杂着呢!你又是个乡下新人,我去了解一下,打声招呼,对你的岗位安排会有帮助。”
“干活而已,还能让人搭把手不成?”秋丫娘嘴里说着,不想再过多跟长贵交流,也怕被村里人撞见,急忙撇下长贵继续赶路。
此时才发觉自己扶着车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已经无法泰然自若的骑上自行车。
她不想长贵看到自己不熟练的上车窘态,更准确的说是不想被长贵窥见自己内心的慌乱,推着自行车逃也似的朝镇上奔去。
哪知长贵飞快地从后面追上来,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秋丫娘猝不及防,怔怔地看着他。
长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语气立马缓和下来:“抱歉,我有点急了,我想说的是,我家那个疯……奥,你二嫂,她能吃了你咋的?至于让你一天天怕成这样吗?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秋丫娘有些气结,心想:怎么可能过去?话说的可真轻巧!合着我只是怕疯子找茬?你徐长贵会不会觉得我把秋生生下来,就代表我已经接受了一切?如今又听从你的安排,到地毯厂上班,是母凭子贵,在享受秋生带来的福利?亦或是对我的一种补偿?
想到这些,秋丫娘忿忿的丢下一句话:“你比鬼可怕!”然后气呼呼地推着车向前走去,不自觉的蹬了几下后翻身上去,奇怪,竟然比任何时候都骑的稳当。
因为她此时不像之前,一门心思都集中在骑车上,穿针心理,越紧张越做不好。眼下,她脑子里想的全是过往的种种不堪和对长贵的憎恨。
直到进入地毯厂的大门,秋丫娘才收起刚刚的坏情绪。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只想快些熟悉陌生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