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声回道:“是好梦,真想再做一遍,好像梦见我爹了!”
“你爹?他长啥样你都不知道,你咋个梦他?”秋丫爹反问了一句。
秋丫娘不想回应,闭着眼试图把梦里的情形再重温一遍,可总也想不起来了。
清晨,即使整晚没睡好,秋丫娘还是准时醒来,像身体里自带闹钟一样。
只是浑身倦怠,一点劲儿都没有,懒懒的,不想睁开眼。
不像每天那样,毫不恋窝子,骨碌一下就爬起来,穿上冰凉的棉衣,下地生火做饭。
多久没睡过懒觉了?她已经记不得了,感觉从七八岁开始,自己就没心安理得地赖在被窝里过。
那时候在叔叔家,每天早早在弟弟妹妹们的哭闹声中醒来,慌忙爬起来,帮忙哄孩子。
再大点倒尿盆、抱柴生火……十几岁开始,往往还没吃完早饭,队长就吹溜子催着上工了,匆忙带上鞋底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歇息的时候还要纳上几行。
然后砍柴、割草、推碾子……丝毫不敢懈怠。
后来嫁人,上有公婆,下有小叔子、小姑子,每天自己要第一个起来,做饭、喂猪打狗……
而且这些都是在上山下地劳作以外要完成的基本家务。
直到分家单过,虽说不再怕被厌弃,可是生活的担子需要夫妻二人一起来扛,每天忙忙碌碌,依然遵循早起的习惯。
偶尔拖延一会儿,因为惦记着生计,身体还没开动,脑子却已经运转了,哪里还有睡意?
现在更是,要在上班之前把家里安顿好,下班之后把家务活赶出来。
好在厂子里只是简单机械的劳作,可以放空大脑,暂时抛去杂乱的思绪,让内心得以休憩,给了她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