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虎愣了一下,他避开了宁安行的视线:“少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师父,我只要你回答我,我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宁安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
“是不是魏如南对你说了什么?”伍虎挑开话题反问宁安行,他隐隐有些怒意,“所以少主这是宁可信那个女人,都不愿意信自己的父亲?”
“这件事和我舅母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知道。”宁安行红着眼睛道,少年一贯坚韧的眼眸当中带着一抹刺痛。
人人都告诉他,如他这样的人,还能花团锦簇的活着,就是圣上的恩德,他就该在这京都做个安分守己的富贵闲人,不必有一丝一毫的青云之志。
许多贫寒的举子都尚有通过科举致仕的路,这条路唯独对他一个人关上了门。
久而久之,他也产生了怀疑。
他父亲真的是像师父口中那样了不起的人物吗?为何在别人眼中人人都在,因为父亲憎恶他,提防他,远离他?
“现如今,倘若坐上那……”伍虎有些激动,他又自知失言,叹了一口气,“少主,你尚且年幼,有很多事情你都看不明白,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皆是如此。主公,他只是在天下未定时,没能有一个好的机缘罢了。”
宁安行思衬着伍虎的这番话,他有些凄凉的一笑。困顿他许久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宁兴宴不是良臣,也非纯臣,而是乱臣贼子。
他的心轻微颤动了一下,他死死忍住了眼泪,眼睛盯着伍虎,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师父,你骗我。”宁安行陈述这个事实。
伍虎看着宁安行,他痛心疾首的抬起手,宁安行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伍虎终究有些不忍心,他垂下了手来,对着宁安行摇了摇头。
“罢了!你心中已有计量了,又何必来问我。”
“我父亲的确是做错了,是吗?”宁安行再次追问。
他之所以会这样产生怀疑,不是因为外界的那些声音,而是他知道他的舅父是个君子,他也知道他的舅母魏如南,看似厌恶他,实际上,多年以来,对他的教诲也极为上心。
只是魏如南对他始终都有芥蒂,这种芥蒂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但他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今天,魏如南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宁安行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父亲一定伤害过很多人,让很多人都为之忌惮,众人才会避他如蛇蝎,唯恐他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