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送走之后,陈彪便开始了辗转反侧,还去庙里拜了拜,希望玉皇爷保佑,信藩的一家人还能和和气气的。结果却很不乐观,淮安不断的派人过来催促他尽快完成对兖州的布防,但却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有。陈彪多次表示异议,还想去淮安和马承忠聊聊,但都被拒绝了。张南所部已经开到了兖州和淮安边界,他们非常克制没有与镇威卫发生任何接触,不过兖州都司各部对镇威卫士兵的戒备,陈彪看得清清楚楚。
陈彪和张南接触的不算多,但大家也是熟人,想当初一起军训过的哥们儿,要是真和张南打起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而且这打的也没有个头脑,为什么打呀!大家都是自己人啊!马大哥和何老大有什么矛盾,大可以坐在一起聊聊,把事说开了,就算了,何必大动干戈,自己人互相残杀呢!
陈彪度日如年的熬了几天,五月初一终于来了个痛快的,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马承忠派了自己的族弟马承业过来,通知陈彪放弃新沂至东海一线,全卫向黄河以南撤退。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彪还挺开心,觉得马大哥是想让一步,这样大家不撕破脸,过后再聊一聊就好了。
“大哥命令全军剃发!”可惜陈彪注定白开心了,马承业还有后话。
“剃发?剃什么发?”陈彪当时就傻了,剃发是几个意思。
“信王苛待我等兴明村出身之人,处处拿咱们当后娘养的,大哥已经决意降清,不再和信王混了!”马承业脱下了自己的帽子,他的发髻已经没了,脑后到是多了一条金钱鼠尾。
“这怎么行?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商量嘛!信王对马大哥是欠厚道,但还是可以聊聊的嘛!投降清虏怎么好?”陈彪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清知人善任,礼贤下士,比信王好多了。我们在信藩就是后娘养的,不如跟着大清走有前途。”马承业到是觉得降清挺好。
“承业啊!信王是和咱们一起从村里出来的,怎么说也是自己人!那清虏是外人,还是异族,怎么说也是隔了一层的!”陈彪很想冲到淮安去劝劝马承忠,但是眼下只能先劝马承业。
“彪哥,你放心吧!大清对咱们不错。大哥封了义顺王,每年给军费一百二十万两,灭明之后将登莱封给大哥做藩国。咱们这些指挥使衔的,全部给总兵实职、封侯。”马承业说出了马承忠与多铎纠结多天谈出来的价码。
多铎其实不想给马承忠这么高的价码,但是又在德州一线吃了大亏的多尔衮,深知登莱火器的厉害。当得知多铎能够招降登莱军最大的一个都司,足足四万余人之后,多尔衮便从北京发出了急递,开出了天价,只要马承忠能把火器带过来就好。马承忠是个小富即安的人,多铎给出王爷的价码,他当即就幸福的不要不要的了,自然是满口答应。
马承忠一直想恢复与何苦平起平坐的待遇,在大明他是没希望了,不想在大清却有了机会,他也能当王爷了。何苦的信王,好像比他这个义顺王高一点,但怎么说他也是王爷了,何苦也就比他强一点点。
多铎本想让马承忠留守淮安,替清军守护后南下的后路,但是马承忠并没有同意。当初何苦把他从康从文手里捞出来的恩情他还记得,他愿意反何苦,但却不愿意与何苦兵戎相见。马承忠和手下七八十个从兴明村出来的兄弟,全都与何苦一系的人是熟人,大家曾经在一块生活了好久,这撕破脸下死手的事,真心是不太容易。马承忠走是人各有志,马承忠不愿意与登莱军兵戎相见是他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