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萨静了许久,回望着她,竟然道:“我并不是人人的感受都会顾及,也并不敢想以我病体残躯能救世间苍生,我只是……”
周满皱了眉。王恕顿了片刻,才补道:“我只是,看见了。”
既然看见了,又怎能视而不见?
周满听了,没忍住摇头,只望向泥盘街上走过的那些男女老少、悲喜不同的面孔,向他笑了一声:“那你应该学着把眼睛闭上。”
——把眼睛,闭上?
王恕显然听得不是很懂。
但周满也不愿跟他解释。
倘若此人能一直保有这样一颗济世的仁心,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直起身来,轻轻拍去手上沾着的灰尘,只道:“回去吧。”
两人离开柳叶巷。
只是泥菩萨也不敢问她是不是要回病梅馆,只能跟着她一块儿往回走。
半道上,周满忽然道:“往后医馆中的事,若无你首肯,我不会擅自插手。”
王恕想了想,笑着说:“那你还是插手为好。我自知性情优柔寡断,若等我决断出来,只怕酒冷羹残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这话说得豁达,倒有种自我调侃之意。
周满一听,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氏闹事是中午的事,她去勾栏喝了一顿酒,又随泥菩萨转了一趟柳叶巷,此时已近黄昏。
斜阳挂在泥盘街那条拥挤的街道尽头,好似悬在那低低的瓦檐上。
街面上还有人在议论宋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