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的抚养院是瘟疫的重灾区。
抚养院里的人们都因为营养不良和卫生条件差而患上了各种疾病,躺在木床上、地板上、院子里,像是一地的死尸杂乱排列着。
当然,死人是不会留在抚养院的,看守人们会定时进来检查,把死尸抬到屋外,再由收尸人运到墓园焚烧。
抚养院的老牧师半躺在房间里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安详平和地看着看守人推着转轮小车转运尸身。
人们曾经劝说这位老者撤出抚养院,教堂也通知老者可以回到自己的住房,但都被老牧师拒绝了。
反而在这位老者的劝说下,抚养院的孩子们都被教会转移到了其他街道的住房内,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老人摇晃着脑袋,嘴上轻轻哼起故乡的歌谣。
一名看守人搬运完尸体后,默默站在老者近前,听完了这一曲小调。
之后,他搬起地上余温尚存的尸体,向着门外缓步走去。
......
“咳咳咳。”沉闷而嘶哑的咳嗽声响起,罗伊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向身旁的贝瑞塔看去。
水泵的声音从院落传到屋内,大约是又有人在井边接水了。
这是七星街的一处闲置的民宅,被市政厅临时征用,用来安置轻症的病人和济贫院的孩子们。人们要是想要用水,得提着水桶排队到水井旁提水。
“喂,贝瑞塔,今天感觉怎么样?咳咳......”
贝瑞塔静静躺在床上,听着罗伊剧烈的咳嗽声,等到他咳嗽的声音渐渐微弱,才声音沙哑地回道:“闭上嘴吧......省点力气,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她总是这么悲观。罗伊想着。
“我好着呢,嘿嘿......咳咳,人得多说说话,才有动力......活下去。”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态绝不像他的语气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