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把手中的肉切成薄片,瞟了眼正在专心翻炒的小胖子,这小子一进来便抢了自己的活,对娘子的这套铁质炊具却是两眼冒光。
给谢其颜盛了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尝尝这味道,羊肉泡馍也是一绝啊。”神态自然看上去就是个老饕。一碗羊肉汤下肚,谢其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领自己进来的是人人惧怕的玄衣麻姑,而面前这亲切如阿姐的女郎便是他们二房的宗子。
他低头遮住眼中热意,心中忐忑。阿娘从小就念叨宗族是族人们的依靠,他们二房从十几年前就似没了头的群羊,靠着黑石卫才没有堕了二房的名头,但是突然间有人告诉他们的头人回来了,但是谁也没有把一个柔弱的女娘当回事。
女君又如何,只要嫁了人那就和他们二房的宗君无缘了,且听闻女君在淮水上遇险,回来的族人们对女君之事都讳莫如深,一时之间女君要嫁人的传言喧嚣尘上。
他握紧拳头平复了下心情,拘谨的点头道:“多谢.......”口中的女君还未出,便被谢娴截住话头,“我单字娴,叫我娴娘子便是。”谢娴淡淡道,眼睛却看向那不老实的小胖子。
谢其颜心中咯噔一下,他和肥文对视一眼,这女君不会真的如同他们说的想要外嫁吧!娘子这种平易近人的称呼看似是拉近了关系,但是女君这个称呼才更正式点。
一时间分不清,谢娴是表明了自己不想继承刑君之责,还是单纯的觉的他们亲切?
谢娴面上笑容不变,他们只能按下心思顺着话回了句娴娘子。
肥文好奇极了,桌上的调料全是粉末状,其中只有茱萸的味道他能确定,更别提那洁白如雪的盐了,要知道这年头顶级的贵族用的青湖盐也从他们手中过了不少货,但这白如云细如砂砾的盐他确从未见过。
他不信邪的尝了一口,却被这纯正的咸味齁住了。待他好奇了挖了一勺花椒粉准备尝尝的时候,谢娴看不下去了。
“是三房的?”
小胖子登时红了脸,当着主人的面如此作态太过失礼,他慌忙回话:“瑞文是三房从子,见过女君。”
谢瑞文从小便头脑灵活,二房洗砚池作为谢家族中禁地,是他们这些孩子从小便向往和恐惧的神秘之地,他刚去书梓堂时也好奇过,但一年年的破败还有繁忙的学业,他们便习以为常了。
但今天爬墙的女郎唤起了他无穷的好奇心,当然他也没想到,小时候的愿望实现的这么快,待他回过神,他已经和其颜坐在园子里了。
等见到谢娴的这套炊具便知道,自家的叔伯们所言非虚,这二房女君不是个简单的。
“请女君放心,我谢家三房并非无信之人,未经女君准许,瑞文所见不会透出分毫。”小胖子一稽到底,家里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匠人们对于谢家女君的机关车好奇不已,但显然这些秘术并不易得,试探几次都无功而返,却没想到女君在吃食一道上也能如此奢遮。
看着面前的高脚桌子,还有舒适的座椅,院中的器物之精致,就连灶台的高度都有讲究。就如同阿爷说的技的极致近乎于道,昨天阿耶还念叨要是能得其一二能让家里的生意翻番。可惜这些秘术二房女君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