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驴车行到山路深处,村口的几间屋子没了踪影后,祁佑才偏过头,沉默地看向远处。
蔡氏见状安慰了几句:“你俩不必忧心,春归心中有数的,何况还有我们几个在旁看着呢。”
祁佑面上谢着,心里却有几分无奈,有旁人看着有什么用,这大半年处下来,他算是摸清楚了那人的性子,平日里对着他们温温和和的,其实比谁都要坚韧,护起短来宁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仗着比他们大了几岁,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做起事儿来更有几分冲动。
这样的一个姑娘,还是得时刻看着才好。
想到这儿,他心口隐隐有些冲动,又不自知地压了下去。
没一会儿便到了镇上,李志存先将蔡氏放到老地方的摊位,再将祁佑和知行送到县学门口。两人早已熟悉了路况,门口又有专人引路,与李志存道了别后,便进了县学的大门。
镇上这所县学位置偏镇子郊外,足有几十年的阅历,迎来送往了一批学子。当今重文后又翻修了一遍,较之前大了许多。学子们住的地方另开辟了一块,虽每间房都是一排的大通铺,但因入学的人少,也只住了三人,祁佑与知行是头两名,拿了号牌进了首间。
进去时里头站了一个俊朗的少年,正垂头翻着书册,见有人进来便展了眉,笑着招呼:
“总算等到你俩了。”
祁佑与知行对望一眼,便敛了神色淡淡一笑。
而这人似有十足的热情,放了书册走到他俩跟前,往后头的通铺一坐:“成了,少说也要在一块儿住上一年半载,别端着那正经样儿了。”
“那是你俩的床,我叫周晗,字博雅,以后喊我大名还是表字随意。”
他自报了家门,祁佑与知行也该回声,而他俩正欲开口时,那周晗却抬了抬手:“我知道你俩,我老师近日每每说起你们都得狠批我一顿,我可是记住你们了。”
“程祁佑,柳知行,院试头两名,齐老秀才的得意门生。”
他这一连串地蹦出来,倒叫祁佑涌上几分思绪,想到了什么后他挑了挑眉:“彼此彼此。”
能知道齐老秀才的,想必就是齐秀才口中那位一道从京都下来的那位秀才。没想到他怀里那封引荐信还没送出去,那位老师此刻便已为他们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