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冷风一吹,春归实打实地瑟缩了一下,家里有祁佑跟知行在,蔡氏昨日就回了家住,今儿便早早坐上了李志存的驴车。蔡氏握了握春归的手,果然又是冰凉,见祁佑将一干物件放上来后自个儿也坐上了驴车,她笑道:“我就知道,祁佑定会早起与你一道。”
春归瞧了少年一眼,搓手无奈道:“蔡姐姐又知晓了。”
蔡氏朝祁佑努了努嘴角:“咱们祁佑是出了名的面冷心热,偏偏这热心肠还就对你一人,谁看不出来啊。”如今是程家的人过来怕也难得到祁佑的正眼。
祁佑倒是任她打趣,不动声色地靠着驴车,挡住了一侧的风。
今日大约是李志存比较赶,驴车行得稍快,到了镇上时天才亮了些。其实春归这儿不论是现在的羊奶芋头,双皮奶还是下月的番薯糖水都不拘着时间,反而那些家底厚的人起得还稍晚些,按理儿她是可以天亮了再过来,只是蔡氏这儿卖的是早点,需要早些时候。
祁佑看着春归又困又怕冷的模样,眉头微皱,若是真在镇上开了铺子便能好上许多了。
天虽只有微微亮,但镇子上早有了四处走动的人,按往常那样儿,两人付了摊位的租金后就摆上了,有祁佑帮忙,春归只干坐着就行,蔡氏见自个儿这里忙上忙下,春归闲得发慌,再看祁佑,自有章程地摆放碗碟,不由得嗔怪道:“你瞧瞧,祁佑一来,你就成了甩手掌柜。”
春归拿了个包子吃着,眉目有些得意:“蔡姐姐何苦羡慕我,你自有旁人羡慕的地儿。”
这话意有所指,说得蔡氏脸色通红,瞥了眼神色未变的祁佑后稍稍放了心,直笑骂她嘴上没个把门。
祁佑只一心看着摊位,听了也装作没听着。
春归哪能看不到蔡氏警惕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气,这会儿知道要防着了,可这镇上但凡识得她的人无一不知道她那个体贴敦厚的“相公”,只盼着能顺利些吧。
太阳起来后便是春归这儿的生意场,饶是祁佑心里有准备,也对眼前这排长队的情景给惊到了,这些人的衣着服饰看着还都有几分贵重,却都随性地跟春归聊了起来。他心里讶异,可因是春归,他又觉着是该这样,仿佛在春归这儿没有什么难事儿。
旁人见她身边站了个俊俏少年郎,脱口而出:“这是越娘子的弟弟吧?”
春归忙笑道:“是我弟弟。”
“哎哟,不得了,不知是头名还是次名那位?”
春归瞧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祁佑,心下开怀道:“祁佑有幸,中的头名。”
这一句好似石头落入水中,一丈长的的队伍里即刻一阵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