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步子一顿。
聪明人留人只说一半的话,这一半也已叫她迈不开步子。
她闭了闭眼,心中滔天骇浪般的汹涌,涌到喉头又全数压回去。
身后的人已经起身,踩着步子朝她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春归睁开眼,咽了咽被太多情绪哽住的喉咙,狠了狠心道:“并没有,也不必察觉,往后自有人会察觉你的心意。”
正午的时候她只有些微的直觉,但也被一下午太多琐事给冲淡了,原以为能把自己糊弄过去了,没想到这人晚上就毫无顾忌地说出了口,春归此刻心乱如麻,下意识就把人给拒了。
后头的步子果然一顿,已停在原地,春归掩下忐忑的心思要进房去,却听到后面人已开了口。
“春姐不必这么急着回我,我也并非现在就要一个回应。”
春归被说得一愣,再回神,祁佑已经走到眼前。
夜色里,少年满目柔情,将她满脸的错愕收尽眼底。他不是心急的人,所想所求也并不比别人多出什么。
“我知道春姐早些时候就有察觉了,只是这村子里一件又一件的杂事占了你太多心思。”看到她神色有些不安,祁佑连忙安抚道:“春姐放心,我不是想拿弟弟这个身份逼迫你什么。”
春归眼神一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春姐日后将我看做是程祁佑,而非被你养了一年的程家幼弟。”
“李婶子已在帮我相看人家,你……”
祁佑摇头:“知行把自己关在房里那日我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以你的性子不会应下。只是我虽这样想,但今日李婶子来了后我心中却也是有些慌张。”
听到有着泰山压顶不慌人前性子的人说出慌张二字,春归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无奈。
“春姐,我知你与旁人的不同,我知你仁善又坚韧,我也知你心性独立,而心中却也依赖知平知敏这样的孩子所回馈的一点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