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想到,会有人跑福满楼前将这事儿并作两句话直截了当地捅出来。
知道这事儿的一分为二两拨人,一是暗地里骂上几句的寻常百姓;二是在这茶馆酒楼说上几句的闲人,贵客闲人们能生出安慰安慰春归一家子的念头,也会时不时讨伐几句这福满楼,凡是知道的没有不愤慨或是唏嘘。
但这两拨人看在福满楼鼎盛十来年的份儿上,都不会大张旗鼓地摆到明面上给福满楼没脸,不过背地里的讨伐和随口的几句也够福满楼的人吃上一壶,叫付管事战战兢兢好一会儿了。
原本付管事打算在春归报官做足了致歉之意,这事儿总会不阴不阳地撇过去,可谁也没想到周晗能这般大张旗鼓豁出脸面地闹上一闹,压根没把这福满楼看在眼里,这下哪怕付管事说破了天,这事儿也难过去了。
周晗过来后的当头一棒便给了那正到了场的常老爷。
可怜常老爷兢兢业业大半辈子,临了将酒楼托付给了管事,甩手掌柜当得正高兴,刚想借着亲儿子秀才爷的身份在朋友堆里显个眼,就带着人亲耳听了这一出。
这脑袋刚挤进来,又吓得他赶紧往回缩。
还是对面那年纪不大一小哥儿眼睛亮,当即大喊:“常老爷来了!”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说着那小哥儿的手看过去,常老爷缩到一半的脑袋当即卡住,赔着笑看向众人,在后面跟了一路的其它地主老爷见状早就面面相觑,一步一步地往后挪了挪。只常老爷脸皮薄,卡在当口臊红了一张脸。
“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常老爷了,今日来得倒是快。”
“可不得快些吗,再慢上一步,这周秀才的锣鼓要响彻整个镇子了。”
另有一路跟着周晗三个过来看热闹的,边喘气边叹道:“唉,迟了迟了,你们不知道,柳家那程秀才刚刚过去跟史夫子请假,可巧碰见那县衙里的老师爷,大门口就朝程秀才问了一通,问完都是带着火气走的。”
“你当这周秀才怎的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大门口一问询,当即气出生天,跑过来给柳秀才出气呢!”
有年纪轻的问了问:“这周秀才就不怕得罪福满楼吗?”
那人直接斜了他一眼:“嚯!周秀才怕什么,人家是京都里来的少爷,把福满楼拆了都不要紧!”
人群围了一大圈,却是静悄悄的被吓愣在原地,这几人的说话声便清清楚楚地钻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老师爷知道了,那就是县太爷知道了,县太爷知道倒还有个喘着气的功夫,可偏偏又被这周晗周秀才当头碰上,那酒楼门口的付管事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