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祁佑虽志不在庙堂性情又洒脱,到了这天下学子皆向往的朝堂也不免胸中激荡,此刻跪在地上难免晃神。
皇帝端坐上位,将手里的文书放下,自上而下静静地看着两人。
历朝历代官员更替不比朝代更替容易,高位之上,之于一个皇帝来说,官员不论大小。他是皇帝,行差踏错,受困的却是天下人,昏聩帝王容易,千古明君向来不易。
“听周卿说,你俩不愿居庙堂。朕便索性来问一问,或是少年气性,如今见了这千万人前赴后继的巍峨皇宫,是否有几分悔意?”
“看在这文书和进献手艺方子上,朕愿意给你俩一次反悔的机会。”
一刻的寂静,这朝堂之上只余下几个太监,也眼观鼻鼻观心地做了个隐形人。
帝王心难测,祁佑自来时便预想了许多情状,而当祁王被那老大人押送走后,从那老大人的神色上他才清晰地感知到,他与知行的抉择并没有错。
天灾后,这个皇帝的求贤若渴已达到了极致,不再容忍放肆的弟弟,也肯叫他们这样的平民跨越几个阶级提前进了这金銮殿。
他仰头再拜,清润的声音响起:“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只因一着一落皆有思虑,圣上容秉,我与知行志在那一方天地。”
知行不作声,也跟着叩拜。
皇帝审视地看过底下这两人,直到见两人在这般审视中也不露怯,皇帝才放声大笑,再也没舍得藏住眼里那一丝赞赏。
他身在京都,较之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京官,那些地方官才是皇帝所顾不及的,因而人选便要慎重再慎重。如今有两个少年志气,正身正心的人选出现,再没有叫他更安心的了!
“好!记住你俩今日所言!”
两人抬眼,这才见了进入这金銮殿后的第一眼。
褪去刚刚的一场下马威,此刻的皇帝面色儒雅,端的一副贤君模样。
算算时间他不过上了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眉宇之间皆是喜悦,不吝赞赏地扫过这两人:“若非见你这文书中提及那越娘子,朕还想着如此的好相貌该给你配个正当龄的姑娘才是。”
说着看向知行戏谑道:“你呢,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