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由东到西,新鲜事儿传得最快,何况如今满县连同底下七八个村子,个个眼神都在祁佑这个父母官身上。匾额一落成,如今这个县令大人因公务确实繁忙便找了师爷备了一份礼,又细说了来日交接的事项,来人最初一派正经谈事的模样,聊完后便露了笑,看着给他摆了茶的春归,捧着热茶道:“谢过县令夫人的茶。”
一句话让春归当即半红了脸,平日里的伶俐此刻尽数用不上了。
可见这消息传得有多快。
镇上人亲眼见了那匾额,又见一行多少官爷护送的架势,便没多少话头,而小凉山那边,春归便没多少底了。
好在无论是报喜还是拿那时令蔬菜的理由,他们一家子也该过去一趟。
趁了个大晴天,耿荣柳仁一早便套了马车,到底入了冬,走几步也有些冷,便在马车里塞了厚厚一层的羊毛御寒。
短短几日,已有多少地主老财或是其它几个县的同僚送来贺礼,名头正当,便也不能推却。
春归挑挑拣拣,也有好几大箱子,地方火腿,各色好茶,布匹绸缎,应有尽有。官场来往春归没见过也听过,也知晓这些东西依照旁的人来说也不算贵重,不过想在同僚跟前讨个好。可东西实在太多,给蔡氏耿荣他们分了后她又趁着回小凉山这一趟,挑出了一大箱子来给乡里做礼。
马车上本也是随意说着话,而蔡氏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有些支吾。
想了想她还是一咬牙给说了出口:“春归,这一趟回去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少不得得祭一祭祁佑知行爹娘。”
春归听到这一句,一下便知晓蔡氏在愁什么,知行他爹娘牌位随他们搬迁一道进了镇上的宅子,而祁佑爹娘的牌位却随长子奉养的习俗留在了程天保那儿。
看了一眼讨论着事儿的两人,她想了想点了点头轻声道:“是该如此,只高中是件大事儿,少不得要去几位老人家跟前祭拜,祁佑跟知行的爹娘都葬在山头上,到时我备了东西带着几个小的陪他们一道过去就是。”
祁佑与程天保之间的仇怨哪是一时半时能化解的,可不拜爹娘少不得要落人口实,春归也不愿祁佑为着官声逼着自个儿做不乐意的事儿,不拜牌位,那便到坟头亲自祭拜,还更显孝心。
蔡氏却是依旧皱着眉:“还有一桩,祭拜了爹娘,漏了祖先怕是也要给人留一嘴说道。”
祖先……
春归一愣,倒是忘了这一茬。
光宗耀祖,祭拜祖先,最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