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这手绘瓷器给了这皇帝诸多期许,这奖赏给的颇为大方,压根没叫周晗周旋就痛痛快快地批复了,还附上了一句以后这样的小事儿就由祁佑跟知行自个儿做主了。
祁佑知行接了旨意,扫了一眼上头的旨意,敛了神色,心下有了主张,既然奖赏能自个儿作了主,那惩处自然也是。
四处窑洞一共有工人近两百个,另有二十来个手艺人挤在洪家私窑处,最后还有个供了私窑的洪老爷,祁佑跟知行心中也是记着的。
奖赏不多不少,送来千两银子交由祁佑自个儿分派,一同商议之下,祁佑知行决定私人补上一百五十两,不论工人还是手艺人都给上五两的补贴,洪老爷那儿另奖赏五十两,用作这几月里私窑的租赁费用,比照着算,银钱上定是洪老爷吃了大亏,私窑几个月的空窗,损失没有近千两,也有几百,区区五十两补亏空那是杯水车薪。
可这五十两师出有名,乃是一番奖赏,更是请示过圣上后的奖赏,之于洪老爷子这样的商户来说则是一份天大的荣耀,怕是用也不敢用,得时时供着才行。
而对于那些工人来说,唯有拿到手的银钱才是最踏实的,五两不多可也不少,省一省便是一年的花用。
这奖赏一事便就此定下,下一步便要揪出那张名单里不少的偷奸耍滑之辈。
一处官窑里拢共也就近五十来号工人,十来人早已被李代桃僵地代出去了,进来顶替做事儿的十来人又多是那章二这般惫懒滑头的人,在官窑里更是每日晃晃荡荡假意劳作,这一月下来,比起其他三处官窑,镇郊这一处进度已经慢了许多。
不论是原先那些红色的还是进来顶替的十来人,算一算一下要惩处二十几人,算得上一番大动作了。
……
镇子炭火铺子里进了货,再到底下乡里零散地卖炭火的刘阿伯年轻时候就没了媳妇儿,靠着这一进一卖一路将唯一的儿子拉拔长大,可惜儿子长大后兴致不在念书,也不在继承他走街串巷卖炭火的行当上,只跟镇子里几个无所事事的儿郎们一块儿晃荡,一直晃荡到了十六七的岁数,刘阿伯心里焦急万分,每日进炭火时都是愁眉苦脸的,可自打年前开始他便不皱眉了。
只因新县令走马上任,放榜招工建官窑的消息放了出来,亏得他走街串巷消息灵通,得了这消息,心思一转,立刻赶在众人前头,给自家儿子报了这一差事。
一月半两银子还贴补饭钱,这官窑少不得要建个小半年,这一趟下来少说也有几两银子可攒。
他儿子十七八了,有的是一把好力气,游游荡荡也到底不像话。报了名字后刘阿伯炭火也不卖了,直接进家门提了这好消息。
刘义,也就是刘阿伯那儿子听了却直耍赖,闹着喊着不要去,还是刘阿伯拿起了棍棒将人打服气了才算。
打了一通后刘义也乖乖地进了窑洞,不论每日回来要抱怨多少次,总算有了个稳妥的行当。
这天底下除了念书,哪还有不卖力气不累人的活儿?就是念书,就算有念书的天赋,那也是一年整季地趴在书桌上。他要抱怨就抱怨吧,反正人是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