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也看不过眼,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夜空,豁啦一声,庭院中的一棵古树被劈得焦裂,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空。
几息后,雨水倾盆而下,浇熄了大火,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似乎要涤尽这世间的一切污秽。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树的树叶已被烧尽,枯焦的黑色树枝颤颤巍巍地指向天空,像在控诉着什么。
阳春三月,正是北疆风沙最大的时候。
杨花柳絮夹杂着风沙漫天飞舞,遮蔽得日头也黯淡了许多。
边陲小镇上的人们早已习惯这种天气,集市上热热闹闹,不论商家摊贩还是老百姓,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这风沙对他们根本就没有半分影响。
只要再过半个月,塞外的青草冒出芽儿,天气就会好起来。
“胡饼!美味的胡饼,热乎乎的香酥胡饼!”
“真正的草原黄牛肉,想买的快来啊,一会儿就没了!”
“糖人,糖人嘞……”
“羊肉汤嘞!草原羊肉汤,补气补血又润燥,喝一碗身上暖三天!”
小镇同北疆接壤,胡汉混居,来这儿摆摊做生意的不仅有当地人,也有穿着奇怪袍饰,头上梳着各色小辫的草原胡族。
他们将自家出产的牛羊肉以及从草原和大山深处采来的各色药材拿到集市上,换成他们需要的茶砖,布匹和盐巴。
“竹儿,你要不要吃糖人?”
江氏看起来比四年前憔悴了许多,她和丈夫抱着一双女儿,在集市上逛着,听到叫卖声,柔声问怀中抱着的女儿。
四岁的郁竹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裳,乌黑的头发梳成双丫髻,黑眸幽深,脸蛋儿雪白,目光不知看向何处,闻言并不说话,似乎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