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听到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涨红脸,低下头。
看看外面没了阿扣母子的踪影,江氏向牛肉张父子道谢,在宝儿害羞的不敢当和牛肉张豪爽的吹嘘中,带着郁欢和郁竹离开肉店。
宝儿站在店门口,看着江氏三人的背影,回首对牛肉张道:“去年阿扣被人打伤,还是田大夫帮他诊治疗伤,听说连药费也没收,这阿扣母子也太没良心了。”
“谁说不是呢,”牛肉张应道:“即便生活不易,也应当恩怨分明,不能反咬恩人一口哪。”
一阵哭喊声随着风飘过来,宝儿皱起眉道:“那人又醒了。”
牛肉张走到店门口向远处张望。
“也是可怜,这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偏偏得了这种怪病,听说原本也是殷实人家,硬是为看病花光了家产,才落得这个地步。”
“痛死我了……娘我不要活了,你放开我让我去死……”
男人面色黎黑交错,身上盖着薄被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下只垫了一块薄薄的草席,他大声哭嚎着眼里却没有泪,只是喊得声嘶力竭,哑了嗓子。
他旁边的老妇恍若未闻,照样面色自若地做自己的买卖。
说是买卖,也不过是一张薄席之上摆了些花瓶帐钩之类的摆设,东西看着倒还算精巧。因为临近年关买货的人多,她的东西又卖得便宜,因此摊子前面很是有几个人蹲着挑拣,再加上男人的哭嚎声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一时间摊子周围围满了人。
“大娘你怎么不让他在家里呆着,外面这么冷,怪可怜的……”
有人一边在摊子上翻翻拣拣挑货,一边便忍不住问道。
寒风吹得老妇人头发凌乱,她穿得不是很厚,冻得面色青紫,哆嗦着嘴唇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回事,闻言怒道:“不能放在家里,在家里一不小心他便寻死,就得我在跟前看着,就这样前天也差点被他死成,把他媳妇孩子吓个半死。”
男人还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嚎着,又渐渐转成呻吟,声音低沉下去。
“这会儿好点了。”老妇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