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你为了钱当胡蛮子的奸细,我们说不定会信,因为你为了钱啥也能做得出来,就连两捆柴禾都要偷别人家的,不过田大夫嘛……呵呵……大家都知道他不是那种人。”
一个少年冷笑道。
阿扣娘看过去,她认得这少年,上次家里没柴禾,她打发阿扣去这少年家里拿了两捆,没想到少年的娘也是个泼辣不省事的,硬是追出来把柴禾抢了回去,两家人还大吵一架,从此后见了面连话也不说。
阿扣娘正要发作骂他几句,少年的娘从院子里出来,叉着腰骂道:“不错!要烧柴禾不会自己上山去砍啊,连力气都懒得花,见了钱更是没命了!人家田大夫帮了她多少次,她不领情也就罢了,现下还污蔑人家,谁的人品如何,大家都长眼睛看着呢,也不怕老天爷忽然开了眼,天打雷劈那些信口开河的!”
这些邻里邻居来看病抓药时,田治辉通常是不收钱或少收钱,邻居们多数都很承他的情。这句话一出,立即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众人都乱哄哄地附和着说起来。
这妇人骂起人来十分泼辣,阿扣娘不敢惹她,又见众人都不信她,不由气苦道:“这是真的,那胡族女子名叫阿娜什么罕来着,她还说想在田家和郁欢一起过年呢!”
阿扣娘像逮到了什么,指着郁欢大声道:“你说,那个阿娜什么罕的女人是不是管你叫妹妹?”
郁欢撇了撇嘴:“笨,是阿娜丽罕……”
“阿娜丽罕姐姐得了痧症,前段时间被送到我家医馆,我爹爹帮她治好了病。年前她来镇上买粮食,顺便来感谢我爹,那有什么错吗?只是因为她是胡族,就不能感谢救她命的人吗?”
郁竹上前一步挡在郁欢的前面,大声说道,女孩子声音清脆甜美,语调不急不缓,并没有一丝惶急的意味。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说话,脸色都变得不好看,原来真的有胡族跟田家来往啊……
眼看着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渐渐变了味,江氏脸色苍白,紧紧地抓着田治辉的袖子,田治辉吭吭两声正要说话,郁竹又开口了:“那些胡人看病的时候,在李老爹的客栈里住了十几天,按阿扣娘的说法,李老爹也算是跟胡族来往了?”
开客栈的李老爹恰好也在场,有些尴尬地笑道:“那个,朝廷以前不是鼓励咱们和胡人通商么?我是做生意的,总不成胡人上门来我把他们打出去吧,我也打不过他们哪……你说是不是,阿壮娘。”
阿壮娘是在巷口卖胡饼的,阿米尔等人住在客栈的时候,没少买她的胡饼吃,李老爹这么说,是打算把阿壮娘也拉进来。
果然,阿壮娘闻言也讪讪地笑:“是啊,那时候又没打仗,朝廷也没说不许卖饼给他们……”
郁竹目光如刀,逐一从巷中众人的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