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是老大夫的儿子,他不仅脸是白的,就连嘴唇都是白的,他不敢张嘴说话,用手扶了扶额头站起来,摇晃了两下。
“算了,还说人家没见过世面……自家也没一个有出息的。”老大夫怒道,手上动作不停,把药粉洒在伤口上,从药箱里拿出针线。
旁边按着伤者的仆役低声道:“周老大夫,也不能怪两位大夫,我昨晚吐了一晚上,直到现在都不敢吃饭,还有一个当时就晕倒了,连这屋子都不敢进来……”
“我们几个都是选出来的最大胆的……”另一个仆役说道。
一个妇人端热水过来,听到这话嗤之以鼻:“还好意思说呢,连我们女人都不如……连人家小姑娘都不如……”
郁竹已经用消过毒的刀子割开伤口把箭头拨出来,剜去伤口污染部分,按压止血点止血,把金创药倒上去用干净的白布按住包扎,她的动作利索,包扎的纱布整整齐齐,伤兵已经痛得晕过去又醒来,这时满头大汗灰白着脸,咧着嘴咬着牙,感激地看着她。
“谢……谢谢……大夫,谢谢姑娘了……”
郁竹心里思量,一会儿忙完之后,一定要去药铺看一下,能不能配齐麻沸散的药方。这个世界虽然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典籍中竟也有麻沸散的记载,而且同样也失传已久。
上一世郁朱的爷爷曾经深入地研究过麻沸散,也试着按照古配方改良制出来过,只是现代社会各种麻醉药效果好又安全,他的改良版麻沸散从来没有过真正的用武之地,只在少数妇女和儿童针炙时挨不得痛用过几次,效果还算不错。
若是本地的药铺能配齐这些药,那么这些伤者就不用忍受这么大的痛苦。
“咦,这小姑娘还真挺能干的。”
周老大夫的徒弟,那个叫小四的年轻人过来帮忙,看到包扎整齐,已经止血的伤口,不由惊讶地叫了起来。
郁竹已经转到另一个伤者跟前。
伤者太多,她也无暇一个个地分辨应当先治哪个后治哪个,只能拣离自己近的来,而伤者们也并不愿意让她一个小姑娘医治,是以也没人招呼她过去。
两个仆役按住伤者,郁竹粗略地简查一遍,这人的伤口比方才要好处理一些,是大腿上和胸口各有一道刀伤,大腿上的伤口上下端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用白束紧缚,血流得不是很多。
她剪开伤者腿上的衣服,小心地翻看伤口,不由感叹这人的运气好:只差一点点就伤到股动脉了。
那伤兵痛得抽搐,咬紧口里的木条,头上豆大汗直往下掉。